“杀人的事。”秦善道了一句。
身后的男人却低声笑起来。“杀人的事,你哪一天不在做?我又哪一天没有做?”
“这一次不一样。”秦善道。
“为何?”
“不是我杀了他们,便是他们杀了我。”
秦善站起身来,扔开手中的酒葫芦。“这是最后一次机会。”
“那你如果死了,以后便不会再来。刚才那句话岂不是骗我?”称秦善为师兄的男人如此道。
“我不会死。”
黎明已过,阳光肆虐地从林叶间洒落。秦善沐浴在一片朝阳中,一字一句道。
“我不会输,也不会死。”
他转身不再看身后的墓碑一眼,走下山。
而另一人只是看着秦善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言语。
藏风在山脚下等了很久,在天亮以后选了间茶馆走了进去。他想,在这里总能听到最新的消息,不至于无所事事地等秦善回来。然而这一趟茶馆之行却让他有点失望,或许是在雁荡山脚下,这里没有人敢大声议论魔教。
藏风听了半天,也无非都是一些家长里短的事情,或者是江湖上其他的小道消息。不过在这之中倒也有值得一提的事情,万刃山庄庄主前几日闭关了,似乎是在输给那个来历不明的小子后打算好好锻造自己一番。
江湖上颇为热闹地议论着这件事,而清楚事情真相的藏风只是冷笑一声。
万成轩输给颜漠北?这两人有没有真的打一场还是另一回事。
藏风记得第一次在无名谷见到万成轩的时候,只有这个小子对颜漠北的恶作剧无动于衷。也只有他,对于之前还嬉皮笑脸,片刻后就翻脸不认人的颜漠北一点都不感到奇怪。
自那以后,这两人就成了关系深厚的至交——最起码在外人看来是这么回事。
颜漠北的古怪脾气在谷内是出了名的。
他高兴的时候,可以对人非常好,把那人照顾的无微不至。而他不高兴的时候,却是谁都不理,堪比万成轩冷漠的性格。
最重要的一点是,谁都不知道颜漠北什么时候开心,什么时候会不开心。也许这个小子上一秒还在和你嬉笑,一眨眼又对你冷面相向。这种差别对待,对于正常人来说都会难以接受。
尤其是对于那些之前还被颜漠北捧在掌心,下一刻却被他不屑一顾的那些人来说,是很残酷的一件事。
藏风一直弄不清楚,颜漠北的喜怒究竟是以什么为转变,他一度认为世上没有谁能够真正了解这个家伙。
直到这次事件颜漠北出谷以后,才发现世上竟然还有那样一人,让颜漠北始终笑脸相迎,这难道不是最奇怪的事情吗?
担任了十多年的二师兄,藏风都没有享受过哪怕是一天都见到颜漠北好脸色的这种待遇。而某些人,却一直被颜漠北倒贴却还不自知。说藏风心里不吃味,怎么可能?
所以才会在和秦善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说出那句话来。
藏风现在想想,都觉得那时候自己太过激动了。
“看,那帮人是不是……”
茶馆内突然寂静了一下,随即响起阵阵窃窃私语。藏风被这种异常给惊动,回过神来。他抬头望去,这才发现了引起骚动的来源。
十几名服饰整齐的黑衣侍卫正聚在茶馆门口,翻身下马后,这些人向茶馆走来。
在这个特殊时刻,在这个特殊的地点,骤然看见许多名统一黑色服饰的侍卫,只会让人们联想到一种可能——秦卫堂。
“那些是秦卫堂的人吗?他们果然来这里了。”
藏风听见周边的人窃窃私语。
“敢这样和魔教较量的,也只有秦卫堂了吧,毕竟他们有朝廷在后支撑。”
“哪一个是秦善?”
“我觉得是右边带头的那个,一看就很有气势。”
“不会太年轻了吗?我觉得那个三十多岁的应该就是秦善。”
听着这些人没头绪地议论着,藏风心里好笑。这里面哪一个都不是秦善,正主早在天黑之前就上山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