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先生说,他正是为调查蝉鸣寺一事而来。”黑衣属下顿了顿,忠实地复述原话。“先生还说,他要顺路来看一看热闹,不然总闷在深宫里,一点都不有趣。”
这听着像是稚龄孩童耍脾气的话语,却是出自秦卫堂的谋士之口,秦善无奈地笑了笑。
对方所说的那热闹,他不猜也知道。无非就是最近那只一直缠在自己身边的哈巴狗而已。想起莫北,秦善放在桌面的手指微微收紧。
“我上次吩咐你们去调查的事情,可有结果?”
“属下辜负统领期待。”黑衣侍卫羞愧地低下头。“统领要的消息,我们至今还未查出,那小子的来历实在难以查清,简直就像是凭空出现了这样一个人。”
“凭空出现。”秦善眼眸沉的更深,勾起嘴角。“这世上,哪有这种巧合?”
“这件事情,你们无需再查。”
“统领?”
秦善挥了挥手。“我自有定夺。”
“是。”黑衣侍卫退下。
独留一人的房间里,秦善手轻抚过自己眉间,想起白天莫北说的那句话。
即使我说了,你也不会信我。
莫北啊莫北,你猜对了,我的确没有信你。
可是你既然知道我的心思,又何必直说出来呢?想起对方那灿烂到有些碍眼的笑容,秦善握紧右掌。
他生平最厌恶的,不是背叛,不是欺骗,而是别人以一种高高在上的怜悯态度对待他。这种目光,他十四岁那年痛彻心扉地感受过一次。之后就发誓,绝不会再让任何人轻视自己。
而莫北,他那明知故作的笑容,比十一年前那些人轻视的眼神,还更令秦善憎恶。
那笑容让秦善更加察觉到自己的黑暗,自己所背负的枷锁。那带着笑意接近他的莫北,目的不明的莫北,在引起秦善的戒备的同时,心底更有一种止也止不住的感情——嫉妒。
从十多年前开始,他秦善,就再也不会那么笑了。
在阳光下,笑得那么绚烂夺目。
克制住心内奔涌的暗流,秦善轻舒了一口气。
你不是想要跟着我们吗?那就看看,接下来你还有没有这个命跟下去!
“哎呦,我快死了!”
躺在床上,莫北哀声怨气地叫着。他时不时地打个滚哀鸣几声,然后再看向门口的方向,见没有动静,便叫的更大声了。
“哎呦喂,这内伤好重,不行,我快不行了……”
替他端来药汤十四没好气地望了他一眼,道。“你叫再大声也没用,统领是不会来的。”
莫北惘若未闻,继续悲鸣。
十四看着这个活宝,好笑又好气。
“统领这个时候应该在处理事务,不会有闲心来管你。而再过几天,我看你是忙都忙不过来,更没有时间去骚扰统领了。”
莫北忽的停下来。“忙?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