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里胡思乱想,转头间晃到一个似曾相识的身影,不由皱起眉头。那人面容是完全的陌生人,眼神和背影却十分眼熟,这十年间,每个月至少会看到一次。若是其他人,闻捡也不可能记得这么清楚,可救了自己性命,收留他十年之久的门主,闻捡觉得他应该不会认错。
他待要再仔细分辨,那个身影一晃而过,消失在人群背后。
闻捡想了一会儿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丢到一边不理。其实他生性冷漠,并不是恩长意重之人,除了韦秦川,闻捡对别人的热情少得可怜。就好像被韦秦川找到之后,知道了过去的身份和名字,他就已经感到满足。他对自己曾经的亲人朋友不怎么感兴趣,韦秦川不给他讲,他也懒得过问。门主救了他,他为其卖命十年做回报,自认已经足够。他对过去这十年没有韦秦川的日子,一丝怀念也没有。
管他是谁,都和现在的闻捡没有关系。只要韦秦川和他有关系,就够了。
这么想着,恰好和韦秦川的目光相触,对方温柔地笑起来。闻捡立刻满心欢喜。
他忘记脸上带着的面具,露出一个自认为俊美无匹的笑容,整颗心为韦秦川绽放,洒成漫天粉红花瓣,飞舞缤纷。
酒足饭饱,闻捡跟着韦秦川他们回了房。骆元是彭旻十分重视的客人,安排在岛后树林边几间位置极好的屋子里,风景不错,每人都准备了单独的房间。不用说,闻捡自然不肯自己独守空房,一定要和韦秦川睡在一起。
灯里填好油,把窗子和门闩牢,人皮面具小心撕下,闻捡迅速跑回屏风后面。韦秦川正在洗澡。
闻捡把韦秦川的头发放下来,仔细梳了两遍,拿皂角给他洗头。韦秦川的面孔被水雾染湿,水珠顺着脸颊流下来,滴落在水面上。他眼尾轻斜,眼神一荡一荡的,好像眼睛里伸出一把小刷子,在闻捡心头挠来挠去。
闻捡手里忙着韦秦川的头发,头却越来越低,低到韦秦川的唇边。韦秦川探出舌尖,轻轻描绘闻捡的唇形,声音沙哑而暧昧:“要不要,一起洗?”
闻捡委屈道:“你刚才,不是不答应么?”
韦秦川一口咬到他唇上,“笨蛋,你像个猴子似的,当着骆元的面问,我能答应么。”
闻捡大喜,几把撕掉身上的衣服,跳进水桶里。
屋子里响起奇怪的水声,一些满溢而出的水洒在地面上,水声越来越激荡,地面上的水也越来越多。
到桶里的水洒出一大半的时候,水声终于停止。闻捡从桶里爬出来,探身抱起韦秦川,一边吻一边走到床上去。
韦秦川神情餍足,抱着闻捡的颈子,吃吃笑了几声,道:“你的花样倒是层出不穷。”
闻捡小声道:“有些明明是你教我的。”
韦秦川问:“不喜欢么?”
闻捡露出梦幻般笑容,“喜欢……”
韦秦川躺在床上,想到明天岛上宾客的反应,低声道:“岛上的水源实在不易靠近,好在棋初得了手。今天吃了饭食的人,明天都起不来,我们也不用起,可以好好休息一晚。”
“明天终于不用再出海了……”闻捡大大松了口气,怕被韦秦川笑话,他赶忙做出恶狠狠的样子道:“我看,趁这个机会把他们都杀光算了,一了百了,何必搞这么麻烦?”
韦秦川道:“笨蛋,废这么大力气在水源中下药,一下把人杀光,就找不到我们要找的东西了。何况,我们还要找献宝的那个人。”
闻捡总算想起来:“对……我们还要抓薛方。”
韦秦川疲惫地躺倒,沉声道:“我们的仇人,只剩最后这一个还活着,直接杀掉他太便宜了。我要切断他手脚,剁碎煮粥喂他吃掉,扒他的皮蒙鼓,抽他的筋做鞭,放他的血酿酒……薛方以为献上偃翼金虎,彭晟就能保他平安?我倒要看看,这世上,还有谁能保得住他。”
闻捡迷恋地看着他,“你想杀的人,谁也保不住。”
韦秦川转过头来,笑道:“承你吉言。”
他平静了下心情,柔声道:“好了,不说这个,坏了心情。”
闻捡乖乖点头,韦秦川的心情比那什么偃翼金虎重要多了。
刚刚洗过澡,潮湿暧昧的气味弥漫在口鼻间,既然不用说正事,闻捡很快不安分起来,一边乱拱一边往韦秦川身上爬。
韦秦川伸手把人揽在怀里摸了几把,笑着问:“你这几天是不是胖了?”
闻捡如遭雷击,“啊,啊?”
韦秦川亲了亲他,“胖了更好看,我喜欢。”
闻捡小声问:“真的?”
韦秦川忍住笑意,认真道:“真的。”
闻捡又高兴起来,他想了想,一本正经道:“反正明早不用起来,你再教我点新的。”
韦秦川被他逗得忍不住笑,“这么好学,嗯?”
闻捡有模有样地说道:“朝闻道,夕死足矣。”
韦秦川一翻身坐到闻捡身上,沙哑道:“果真想死?我成全你。”
闻捡兴奋地哼出声,两眼放光道:“多谢大侠成全。”
他们胡闹了一宿,反正第二天不需要起床,不止闻捡不用起来,恐怕整个岛上没多少人爬得起来。
彭晟大怒,下令全岛彻查,陆续往颀昌岛来的宾客被留在岸边好好安置,已经上岛的人,谁都不能走。
也有人到骆元这边来搜查,彭旻亲自过来陪着,就怕底下的人对骆元他们不敬。
下人搬了太师椅,骆元几个坐在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