貌是惊鸿美人貌,风仪是君子相。
此人,正是引得光武帝折腰昏聩,千古明君的光荣上一颗似真似假的污点,大魏皇朝唯一的皇贵妃,苏凤。
苏凤,也叫苏怀秋。
男儿身作女娇娥,十五载藏深宫。常伴在帝皇身边,受尽天下独一份的荣宠,使得他眉目间融着一份不自觉惹人怜的骄矜。
苏怀秋蓦然回神,眼底有一抹叫人心疼的悲伤。他恍然的抚着胸口,胸口处传来若有若无的刺痛。
原以为可以忽视,却不想随着时日过去越发疼痛,几成顽疾。
珠帘微微晃动着,他的眉头越锁越紧,却清楚的意识到再也没有人能够将他揽入怀中花上半天时间为他心疼,为他抹平烦忧。
神思恍惚间,竟仿佛又回到了初遇时的情景。
只是若重来一次,他定然不顾风度也要甩袖离去,决计不去帮忙。
那年是天顺十九年,春日三月初。
正是他春风得意之时,因香道之途顺畅,伴之娇妻佳儿,人生快事不外乎如是。
应侄儿苏明曦所求陪他游青溪,到得青溪却又被撇下,独留他一人看岸上春光。春光无限好,一人独赏也无妨。
正是乐得清闲自在。
只是青溪上的公子姑娘不少,许多人探出画舫争相看向他这边。他是知道自己容貌绝佳,男男女女引人无数,甚而小时有荒谬相士言他会惹来孽端。害得他至今顶着姑娘家的小名无法取字。
苏怀秋自恃自己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向来认为那是无稽之谈。也有孟浪之徒向他表白心中洪水爱意,但都被他严词拒绝。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敢冒犯。
苏怀秋以为是自己严厉的态度表明才制止了孟浪之徒,却不知是因他排斥的态度让喜爱他的人担心受到讨厌才让他们不敢表白。
他是这么以为便也忘了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一点,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会退怯。
有一些人,是天之骄子,看中的便一定要拽在手里。
光武帝元祯在青溪画舫上看见了他,一眼惊艳。英雄心思,美人在怀。况乎是一心成为千古明君的元祯。
元祯乘上小船,故意扔了木浆,求他相助。巧语祈求还能风度翩翩,气定神闲,这般倒引得苏怀秋侧目。
待至他露出可怜兮兮的模样,他便忍不住心软。加之自己也有相识的心思,便乘着小船亲自去接他。
苏怀秋也是痴人一个,起了结交之心便失了理智。偏偏没有注意到元祯可怜兮兮的同时拒绝了其他人的相助。
彼时苏怀秋还是个心思纯净的,绝没有想到其他的,救了元祯之后二人结交春日泛舟饮酒。
元祯是千古明君,腹中诗书堪比大家,所见所闻的经历随便拿出一件都能引得未曾走出建邺的苏怀秋好一阵惊叹。
再加上当时的元祯就像是拼命吸引雌兽展示自己的雄兽,浑身上下充满了迷人的雄性气息。
苏怀秋当即同他称兄道弟,嚷着要结拜才好。当夜便将他招回府中秉烛夜谈,兄弟俩好似的躺一个被窝里抵足而眠。
元祯则是在第二日才知道苏怀秋已有娇妻,且娇妻腹中有子六月。那天清晨,林玉绾拉开帘帐想要伺候深爱的丈夫,却只见到两个男人,如同交颈鸳鸯相枕而眠。
元祯猛然惊醒,森冷的目光射向她,再落回苏怀秋身上时却是温柔缱绻。
林玉绾看得心惊不已。
苏怀秋缓缓醒转,林玉绾在元祯幽深的目光中退出去,心中惴惴不安。
“醒了?”
苏怀秋还没有意识到两人姿势间的暧昧,自然的起床收拾自己。穿戴好之后独自坐在床边发呆,良久才猛然清醒对着元祯说道:“白兄,你起了?”
元祯当时化名白君,一听便从欣赏美人容貌中回神,忍俊不禁。看着苏怀秋不解的眼神,只觉心中怜意更甚。
原来他是被苏怀秋的皮相所惑,只想着露水姻缘。倒不料美人更美美在骨,令他在短短一夜间沦陷。
此时的元祯还不知道他对于苏怀秋朦胧的独占欲和迷恋,也不觉得自己日后会为他不惜千古帝王名声强占他,更不知道自己会燃尽一生的爱欲之火去为一个人疯狂。
他只是觉得,对于苏怀秋这个猎物,似乎有了更充足的耐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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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日,因为元祯以游历的名义道是在建邺里住上几天,因寻不到住处便住在客栈里。
苏怀秋天天陪他游历山水,带他去建邺著名景点游览观光。游得累了,或是天色昏暗,便邀请他至府中同歇同眠。
但苏怀秋也不是每时每刻都陪着元祯的,毕竟他还有妻儿,还要调香。
每当他陪同林玉绾时,元祯也会在一旁看着,脸上带着笑容,背后拳头捏出血丝。他总是将他们的恩爱从头看到尾,未曾中途离席。
当林玉绾受不了劳累去休息时,他就会迫不及待上前霸占住苏怀秋。
苏怀秋调香时,他便在旁观看。
苏怀秋品香时,他便从旁协助。
所幸的是,元祯对于品香也有一定涉猎,时常能指出一两点苏怀秋困惑之处,令他茅塞顿开。
因此,苏怀秋将元祯引为知己,对他更不设防。
他不知道的是每每面对他毫不设防的笑颜,坦荡亲密的举动,他敬仰的白大哥脑海里全是将他压在身下肆意贯穿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