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小新闻那会儿不是才十二而是有了二十,大刘估计就会觉得尴尬了。可惜那时候的小新闻本来就是个小豆丁,再加上天生皮肤好,肤色十分细白,看着就是标准小正太一名。
对于这样的小孩儿发脾气,大刘实在无法当真起来,下意识的就撩拨他:“哟,不得了,这才多大呢就知道教训大人了!刘大哥给你说啊,哪天你不指着你爹吃饭了,你才有那个资本教训别人,懂不?”
这话要是换个普通的十二岁小孩儿,尤其如果是调皮一些的,估计根本就听不到耳朵里。但是小新闻不是普通没心没肺的小孩子,而且他不仅是自尊强,因为从小就是神童,早就习惯了没有什么自己做不到的事情这种情况。
现在被大刘这么一说,他的反应并不像普通小孩子那样认为自己是被说教了,而是十分好斗的把那认为了是对自己的一种挑衅。当下血气上涌,把头一拧:“你今年也不过十八吧?你看着,我肯定在十八岁之前就能自己养活自己!”
回忆起最初,郝新闻还是觉得十分恍惚。
当年那句话就像是在心里自己给自己下的一道咒,不仅激起了自己的好胜心,也让某个人那灿烂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笑容深深的印刻进了自己心里。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十一年,自己在外留学也有八年。身边的一切都在飞速的发展着变化着,唯一没有变过的,大约就只有那种一开始就扎根在内心深处的执着。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挺拔的身影,一点点的,从最初让自己怄气的存在,渐渐的变化成了无法忘却的特别。
或许这就是缘分吧?不然为什么就是他呢?
明明这家伙除了笑的灿烂身体结实之外也不见得有多么过人的优点长处。然而自己在海外这么多年,即使身边从来都有不断冒出来的追求者,即使其中有些条件明显比这傻乎乎的大个子好太多,自己却完全无法丢开那一抹从最初就留在了心里的笑容。
甚至,还放任这个笑容渗入骨血之中,融入身体的每个细胞,将自己纠缠的再也无法放开。
前排车控台前的大刘调好了回程的目的地和时速,自动驾驶启动的滴滴声轻轻响起,车子平稳的滑出停车场。
郝新闻满怀期待的等着对方把座位转过来,却发现大刘好像完全没那个意向。
那家伙反而在扫了一眼后视镜后像是发现了郝新闻盯着他的炙热眼神,干脆趴在了车控台上:
“我先定了直接回研究院家属楼,你有什么想要先去一下的地方吗?要不要去吃饭?最近新出来不少好餐馆。说来要不是跟着郝教授搞时空旅行研究,我还不一定能有那么多时间来研究新馆子好坏……”
郝新闻终于忍不住重重叹了口气,大刘立刻转换话题:“哎呀你很累吧?我都给忘了,两边有时差,这样吧你先睡会儿,到了我叫你。哦我把隔音罩也升起来好了,这样就吵不到你了。”
虽然对方这种回避的态度让他心里实在有些郁闷,但往好了看,前面驾驶座上的那家伙不就是这个样子么?如果他不是这样躲闪,那才是说他真的不在意吧,那自己的路还有得走。现在这家伙这样,说明多少是有了些自觉的。
想到这里,郝新闻心里感觉又舒坦了一些,探出身一把拽住对方要去按隔音板控制钮的手,顺便连带着把椅子给转了过来面向自己:“刘大哥……”
明明只是一声简单的称呼,虽然有点欲言又止,却也并非余音袅袅,大刘却没来由的心里一颤,顿时就有点头也不敢抬了。
想他平时撺掇张静折腾文瑞的时候那胆量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怕,今天却跟蔫了一样。两相一对比,虽然还是不太敢抬头,但心里已经开起了小差,顺便还鄙视了自己一把。
郝新闻默默摇头,有些好笑,又有些憋气。心想刘大哥你不会以为低着头我看不清你表情就不知道你又开始习惯性逃避了?
这些年来自己的目光一直停驻在这个人身上,有些时候有些动作所代表的含义,他甚至比大刘自己更清楚。但对方对此好像浑然不觉,依然毫不掩盖的在紧张的时候瞪圆眼珠,在不好意思的时候埋下头,在不想面对的时候眼神乱飘。
这些零零碎碎的习惯已经统统变成了心底里深深镌刻着的记忆,并且在将来,或许还会继续加深着它们的印记。
郝新闻这次回来是有长远计划的,没必要在车上刚见面还不到一小时就把人吓跑。所以忍了忍,还是放缓了态度,显出一副疲态直接靠向椅背:
“刘大哥,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你不乐意看到我?”
“哎?”大刘闻言诧异的抬头,发现那双黝黑的眸子并没有再盯着自己,反而疲惫的合上了,顿时又歉疚起来,“没、没有啊,没有。”
郝新闻打断了大刘的结结巴巴:
“刘大哥,我这次回来就不打算离开了。我的履历之类文件也已经转到了研究中心里,以后就是我爸项目组里的成员之一,我们今后就是同事了。”
大刘呆愣:“啊?”
郝新闻打算回来这件事他是知道的,但他还真没想到会这么快。毕竟对方十五岁留洋,在国外的八年做出来的成绩实在太过让人吃惊,那边学校居然能这么顺利就放人?这怎么想都不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