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姨,你看,我这样的诚意,不知配不配得上你这长春院的头牌陪我一夜啊。”
梅姨为人八面玲珑,眼下虽馋心那箱子金元宝,可也知道花伶不是一般人,让他出去弹曲儿陪酒已是极限,再往上闹腾去,她梅姨估计也别想在这长春院混了。愣了一会儿子,笑靥如花,鲜艳的红唇一张一合,赶紧打个圆场,“爷儿,你也知道的,我们花伶千金难买啊,这让他出来陪客,我梅姨已经是冒着天大的胆子了,这陪过夜,不合规矩啊。”
“什么破规矩,老子今天是要定了他!”指着安容,冲梅姨大喊道。
安容一直都是冷眼旁观,高冷出尘的气质委实不像这风月场子里的人,殊不知,这气质越发清冷,越是激发了这个大老粗贵客的占有心,他就偏想得到他。
不管不顾,伸出自己肥硕短小的手,摸上了安容的手背,安容直接抽开,力道太大,那孙黄牙往后踉跄了几步,差点摔倒,这下子彻底怒了,本来老鸨推三阻四,孙黄牙就不开心了,现在这馆子里的小倌儿还跟他摆起谱来,怒火中烧,扬起厚实的巴掌就想往安容脸上呼去。
说时迟那时快,阿七反应过来,狠狠地推了他一把,孙贵客屁-股着地,样子滑稽可笑。梅姨也是看傻了眼,不知道该怎么收场才好,心疼那到手的元宝白白吐出了口。
梅姨故作惊讶怜惜状,“哎哟,快,把孙爷儿扶起来。”扯着帕子,好一顿在他身上扑棱。
“滚开,臭娘们!”推开了梅姨,恶狠狠的眼睛直盯着阿七。
梅姨也看出了这位贵爷的火气,一时半会平复不了,得给他寻个出气口,于是看准了阿七,谁让他没事犯浑呢。
“爷儿,您消消气,这个不听话的龟-奴冲撞了您,我一会儿定会好好惩罚他,您要是觉得还不解气,索性把他一并带回府上,好好泻泻气,打死了有我梅姨担着。”
阿七失了魂,浑身无力地坐在地上,周围一片噪杂,他什么都听不见,他刚才究竟干了什么他好像瞬间都给忘了,耳边独独是梅姨那句——打死了有我梅姨担着。
他想赚大钱的啊,他今天挤到前面来给人擦鞋学狗叫,他都是为了钱啊,怎么会变成这样。仅凭着最后一点念头,阿七抬起脸望向红衣之人,他只是稍稍皱了眉,从春蕊手里接过帕子,细细擦拭着刚刚接触到孙贵客的手,手背手心,擦拭一圈,扔下帕子,走了,从头至尾没多看阿七一眼。最后的希望生生破灭了……
那件事是怎么结束的,阿七都不愿去回想,自己被鸨母吩咐的人当着众人的面,狠揍了一顿,算是给了孙黄牙一个交代。
阿七身上的伤才稍微好点,这下子又被打到瘫在床上,而且这次比上次还要厉害些。那一锭元宝没得到,却挨了这么一顿痛打,还有那人临走时冰冷无情的眸子,阿七怎么也无法与记忆中给他蜜果的温润公子重叠。
后来阿七想明白了,那个人高高在上,是他攀不得的。别说自己只是为他挨了一顿打,就算是替他死了,恐怕那个人也不会高看他阿七一眼。以后,离他远远的,就好了。
还是秋官每日来给他送吃的,阿七很感谢这个小姑娘,他平淡无爱的人生里,幸好还有一人关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