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点水。”
阿七很听话地喝掉一碗水,他自己也实在太渴了,心里有好多话要对这人说,可是现在说上半句话,喉咙里都是极不舒服。
安容把炭炉里的碳拨了拨,正烧得火红,屋子里异常暖和,“今天是除夕,该守岁的。”
阿七“嗯”了声。
安容又继续说道,“过年了也没备点东西啊。”
“就我一个人,省去了那些规矩习俗。”
“过年了,怎么没回沭阳?”
阿七不说话了,脸上一闪而过的哀伤,但还是被安容瞧见了。安容瞧着他,阿七坐倚在床头,一场大病嘴唇没有一点血色,连带着皮肤都比以往白了些,模样可怜。
半晌,那人才幽幽说道,“不回了,以后也不会回沭阳了。”
安容眉头微蹙,欲言又止,“为什么……”
“就是不想回去了,这里挺好。”
没有人愿意游荡在外,连家都不回,这人之前说过好多次,要带着自己一同回他的老家沭阳县,他是因为自己吧,自己曾让赵明朗传话,说自己不跟他回沭阳了。
“是因为我吗?”
出其不意,阿七完全没想到他会这样说,“不关你事,我就是不想回去。”
安容也不再说了,昏暗的烛光下,阿七的脸越发消瘦,下巴冒出点青青胡渣,整个人颓丧不堪,一点生气都没有。外面万家欢乐,春节的喜乐氛围越发浓重。
“阿七啊,赵婶这儿还有块腊肉,你……”门也没敲,隔壁的赵大娘直接推门而进,就看见了阿七披衣倚在床头,一幅病恹恹的样子,而那个谪仙般的男人坐在床沿,两人唠着话。
“赵婶……”
赵大娘盯着安容仔仔细细瞅了半天,“哎哟,阿七,你表弟来了啊,你瞧瞧你这屋里,过年了也没置办点年货,这块肉你拿去蒸了,要不你倆直接跟赵婶回家吃饭吧。看你倆啥也没备,大过年的可不比平时。”
表弟?安容很快反应过来,上次自己来的时候被这位大娘看见了,阿七当时好像是说自己是他远房表弟。
安容不做声,看着阿七,阿七倒是一口应承下来,“嗯,我倆收拾收拾,一会儿便去。”
“行,那婶儿回去准备下,你们赶紧过来,咱今天一起守岁。”
阿七很快穿好了衣服,安容把自己的白色大麾给他披上,阿七摆手拒绝,可还是没争过安容,乖乖披上了。
到了隔壁赵大娘家,她家里除了赵大爷,还有一个女儿。
“快,进来坐。”
阿七跟安容挨坐在一起,普通农户家,这虽然是过年,桌上的菜也没几个,不过比平时那是好了一大截。
吃着饭,赵大娘总是撒眼瞅几下安容,嘴都笑咧了,饭桌间,也不避讳,直接问阿七,“你这表弟?可曾娶媳妇啊?”
阿七直接愣住了,转头看了看安容,他倒是一副事不关己沉默的不语的样子,再看看对面的赵大妮,这姑娘闻得这话后,随即害羞地低下头,阿七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赵大娘一家是通过气了,摆明着想把女儿嫁给安容。
阿七刚想回赵大娘的话,一旁就不做声的安容倒是先开了口,“在下已有家室。”
这下一桌子人脸色都不太好,赵大娘赶紧笑着说过去,“也是,你这娃儿生得这般俊俏,肯定已经娶亲了……”
“娘!”赵大妮似怒似羞,搁下碗筷就回了自己的房。
赵大爷思虑着,阿七的这个表弟,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穿着打扮相貌气质都跟他们这种村里人不一样,瞧着女儿刚才的样子,十有八九是看上这个俏公子了,自己女儿是个山村姑娘,要是能去这大户人家做妾,那也是天上掉下的大饼啊。
“阿七,你这表弟怎么称呼啊?”
“他姓安。”
赵大爷干咳一声,眼睛快速瞄了眼安容,“那个安公子啊,我们家……我这老头子就直说了,我家丫头今年也有十八了,模样你也瞧见了,从小到大一直呆在村里,从没出过门。如果安公子不嫌弃的话,就让她跟着公子,哪怕做个妾也行。”
阿七偷偷瞅了眼安容,看他一脸淡定,怕他生气,正想替他糖塞过去。谁知,这个人紧绷一脸,说道,“我家娘子是个醋坛子,我被他看得紧,不敢生其他想法。”
那赵大爷听出了安容的婉拒之意,面色一沉,也不再多说什么。倒是赵大娘,女人家嘴闲,最爱说三道四,好性儿多问了几句——
“这安夫人一定是个如花似玉的俏娘子吧。”
安容的瞥了眼身旁的阿七,桌子下的手紧紧攥住阿七的手,挂着温润的笑意,并没再多说什么。
“那这位小娘子可真有福气,嫁了个这么俊俏又一心一意的郎君。”
“他……生在福中不知福。”
阿七想脱开那只手,不想动作太大,“哐当”一声撞到了桌子,引来另两位的注目,赵大婶问了句,“怎么了这是?“
“没事,不小心磕到了桌子。赵婶儿,我们回去了,今儿这顿饭真香。”
“着急回去干嘛,一起守岁啊。人多还热闹。”
“不了不了,这几天生病了,今儿刚好些,身子乏得很,回去早点睡了。”
赵大娘也不再强留他们二人,阿七和安容这就回去了。
阿七脱下衣服,直接爬上了床,没有理会一旁站立的人。
“身子不舒服吗?”安容说完就走上去伸手摸了摸阿七的额头,还好,额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