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岚月想要上前抓回东方景修,却再次被死不绝的吴渚紧紧缠住。不知吴渚是从哪里拾回了他顺手的刀,与岚月的冷魔剑再次交锋。
站在崖边的东方景修感受自崖下直冲而上的寒风,如同逆风般吹着他的裘衣猎猎作响。东方景修捂着胸口迈步离开崖边,却被直直射来的利箭逼回了踏出的步子。“侯谧,朕可以不追究你今日所作所为,但若你要再继续下去,你的性命将会断送在这里。”东方景修并非开玩笑,他利用了他的寒毒让岚月心软听他的话不使用魔力。但若东方景修此时出了什么事情,他知道岚月必定会疯狂而暴走。那时的场景东方景修想像不到,却能清晰的知晓,这座雪山将会成为百姓们口中津津乐道的传说。
侯谧坐在灵虎背上向东方景修靠近,听到东方景修的言辞不由冷笑。“不追究?”侯谧手里拿着弓弩,背上的弓箭还余五支。“陛下,此事与陛下追不追究毫无关系,只要陛下不在这世上了,故事该由臣如何编都无人来推翻及证实,不是么?”侯谧从背后抽出三支利箭搭上弓弦扯开,这次他却不是朝着喉、胸、腹三个部位,而是横身集中在东方景修脚下。
“侯谧,你以为谁都会相信你编的故事么?”东方景修轻嗤,现在的他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自封穴护心脉后,内力就不得随意乱动。更何况现在并不是不能乱用的问题,而是东方景修够不够用的问题。“侯谧,朕相信的人并非都是酒囊饭袋。”东方景修话音刚落,三支利箭就直直落在他脚跟前,东方景修不由往后退了一步。而这一步却令东方景修陷入危险境地,只要踏出一步,东方景修就能以老鹰的姿态俯冲而下,其速度是任何鸟类都比不上的。
剩下最后的两支弓箭没有被侯谧所用,侯谧总是把它们拿在手里看着。“陛下,人的命是很脆弱的。人会老会病会死,当人习惯了这世上的一切繁华后,他死的定会半点都不甘心。他不想在百年、千年后只是书中一笔带过的陌路人而已。陛下能明白臣所说的么?”侯谧停下把玩弓箭的手,把弓箭搭上弓弦拉开。“所以陛下,你现在是甘心还是不甘心?”弓箭上的倒钩在凝满了鹅雪的空气里成了闪而鲜亮的星点。
这一次,两支箭依旧停留在雪地上。而东方景修却是不能再退,他在侯谧张狂的笑声中失足。甚至跌落悬崖的那一刻他都没有来得及看上岚月一眼,耳边只听得到刀剑相碰相撞相杀的声音。东方景修承受着体内比空中落下的鹅雪还要冰冷的寒毒,嘴角上的血渍早已因寒气而干涸。东方景修不知悬崖底下有什么,是深潭还是沼泽,是碎石还是枯林。东方景修没有时间去想这些问题,因他此刻满脑子里只有岚月的那抹绯红身影,那张狂傲娇娆到绝色倾天下的岚月。那是他的皇子,亦是他此生最爱的人。
“父皇!”凄厉的吼声响彻漫无边际的悬崖。
魔王驭夫 第一百五十七章 悬崖之下
“死了没?没死就跟本候回去编故事。”候谧望了眼一边渊无尽头的悬崖,拍了拍虎头跃下虎背。在山顶上茫然无措的灵虎几乎在同一时间得到解脱,纷纷逃离。
倒在血与雪混合中的吴渚手指微动,爬起身来。“侯爷,就这样放过他们?”吴渚想伸手捂住伤口,但都是徒然。他身上的毒道伤都在不停的流血没有半点想停的意思,而他自己本身却感觉不到疼痛,即使流出再多血他也无法死。
候谧轻笑一声,转身往下山的方向走。“生即是死,死亦是生,六道轮回,且看天命。”呼啸的寒风似乎在回荡着候谧这句神神似似的话。吴渚听不明白也无需明白,他拖着残破不堪的身子跟着候谧离开雪山山顶。
漫天的鹅雪覆盖了今夜的种种罪孽,白茫的雪里诸多绯红星点。
……
东方景修最后的意识停留在周身湿冷的情况下,所以当他悠悠转醒发现体内尽管被寒毒所侵,却能在外围感到暖热的温度的时候才察觉了自己还活着。“岚儿?”东方景修完全清醒后才看清自己在一个昏暗的山洞里,不远处升着烧得旺腾的火堆。洞里却没有岚月的身影,东方景修怀疑自己只是被他人所救。东方景修单手撑着洞壁坐直,手下意识的捂向胸口,然而那里没有半点疼痛。东方景修急忙扯开衣襟,胸膛上本应有的箭伤丝毫不见,就如同东方景修根本没有受过箭伤一般,但衣上的血渍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东方景修他受过箭伤。那箭,是由候谧亲手射出的,东方景修不可能这么快就忘记在雪山顶上发生的事情。
但他的伤口竟会痊愈,那便说明岚月也跟着他落下悬崖。“岚儿,岚儿……”东方景修仿佛刚出生学会说话的婴儿,不厌其烦的重复“岚儿”两字。东方景修撑起身子扶着洞壁向洞外走出,他心情里知道以岚月的能力自然不会受半点伤,若然岚月又何来的力气给他治愈伤口。只是,东方景修还是会不由自主的担心,会在此刻脆弱的时候将岚月紧紧搂在怀里。
东方景修忍受着体内不断侵蚀他的寒毒,他几乎是用去了半个时辰才走出洞里。
洞外,雪还在飘,风还在吹。却见波光粼粼中站着一人,洁白裘衣被血染红了大半。
岚月立在冰寒彻骨的水面上,半仰着脸像是在沐浴月光,然黑静的夜空没有一丝光亮。寒风和鹅雪非常识趣的避开岚月,岚月身上无半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