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理哲没想到云妮会有这种感觉,他还以为自己称职地扮演着情人的角色,而云妮也很满意。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让你不愉快,我向你道歉。」
「你让我很挫折。」云妮露出苦笑。「我宁可你骗我,宁可你说因为工作太累精神不好,不小心冷落了我,而不是向我道歉。」
「我——对不起。」理哲还是编不出谎话,无法为了取悦云妮而撒谎。
「她在场的时候,你完全不一样。如果贝嘉在场,你就变得爱笑、爱闹,整个人朝气蓬勃。」
是吗?理哲问着自己。
是的,确实不一样,跟贝嘉在一起的感觉确实很不一样;可是,这种感觉只会使他痛苦而已,而他现在,也害云妮痛苦了。
「无缘无故怎么扯上贝嘉?」他力图振作把贝嘉的影子推远,诚恳地保证「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态度,不再让你难过。」
「只怕——有些事情无法勉强。」云妮还是愁容满面。
无法勉强,却可以修正、可以改变、可以取代吧?以前没有贝嘉,他还活得比较逍遥自在、无忧无虑。
「你太多心了。」为了化解云妮的疑虑,也为了说服自己,他温柔地搂住云妮。
云妮也将身体贴过来,火热地偎紧了他。
交过那么多女朋友,他当然有过不少软香满怀的经验。每当那些女孩向他撒娇,渴望他回报她们的热情时,就会柔若无骨地偎紧他。
云妮的身体传达了明显的讯息,足以勾动天火,只要他愿意,她会把自己交给他。
对吧?可以修正、可以改变、可以取代。他顺应云妮的渴望,俯脸吻住她的唇。
可惜,他的意识清晰如故、心情平静如故,身体也未曾发烫发麻,只一会儿,他就停止了这个吻,承认失败。
「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他避开云妮又升起疑云的目光,站起来走向停在一旁的跑车。
贝嘉已成为康家的一员,不但有了爸爸,也有了妈妈和哥哥。喔,不止呢,还有一个很疼很疼她的陆叔叔。
她对爸爸跟生母的故事甚感兴趣,然而,爸爸仅轻轻带过。
「重要的是现在跟未来,过去的事就不必追究了。总之,你妈妈非常非常善良,我会永远怀念她。」她听见爸爸最后的那句话,觉得很安慰,也觉得没有必要再问。
相认之后,她立刻打电话回乡,告诉外婆这个好消息但这个好消息只能告诉外婆,不能再跟别人,譬如她的朋友或同事分享。
因为爸爸说,这件事只要亲人之间认可就好了,不必对外宣扬,以免招来闲言闲语。爸爸是有身分、有地位的商界名人,自然会顾忌私生女曝光。万一变成八卦杂志的绯闻就糟了,她可以谅解他的难处。
不过,爸爸也说,如果她很在乎要认祖归宗,他会办理领养手续,以养女的方式让她恢复康姓。
她才不介意姓不姓康,那种形式根本不重要,为了纪念生母,她反而乐意姓贝;况且,曼舒妈妈毫无芥蒂地接纳了她,又真心诚意地关爱她,令她十分感动,更觉得自己不该要求太多。
所以,一切维持原状。在家,她就叫爸爸、妈妈、哥哥,在外面,她就叫叔叔、阿姨、表哥。
她叫哥哥叫得特别勤、特别响亮,因为她总觉得,理哲似乎宁可她叫他表哥,而不是哥哥。
每当她叫哥哥,理哲就露出无奈的表情。理哲愈无奈,她愈喜欢叫,简直把逗他富成乐趣了。
然而,取乐之中,理哲的态度也困扰了她。
如果理哲的无奈是出于排斥,那地可以理解,但他不是,他自始下终没有排斥她的来临,更没有排斥她成为康家的一员。所以她实在想不通,他的无奈代表什么?
还有,他最近常常偷偷望着她,一被她发现,就急忙移开目光,作贼心虚似的。他的眼神似乎很愉悦,却又透着忧伤,不像哥哥看妹妹的眼神。
最奇怪的是她自己,她愈来愈在乎理哲的情绪变化,而且很爱去分析那些变化有何含意;而且,那种在乎是不由自主的,她似乎着魔了,太过喜欢那个哥哥。
对,理哲的态度跟眼神都没有问题,一定是她喜欢过头、走火入魔,才会产生错觉——有一天她深切反省,忽然顿悟到这点。她忏悔一番,决定改过向善,用纯正的心境与理哲共处。
可是,要恢复正常实在很难。理哲固定接送她上下班,晚上及休假日也不出门。她比以前更常看见他,一见到他,她就止不住胡思乱想。
即使看不见他,他的身影依然在她的脑海晃动。譬如上班的时候,忽然会想起他,猜测他正在做什么,譬如睡觉的时候,三天两头便梦见他,梦中的情节和对白一片模糊,只有他的面孔清清楚楚。
这太严重了!这种诡异的情况必须尽快解决,否则她会精神衰弱的。所以,当陆叔叔问她能否暂放工作,陪他到花东游山玩水时,她马上就点头。
此刻,她就跟陆叔叔坐在一处高崖的岩石上,眼下是幽深浩瀚的太平洋,海面远处有渔船几点。
他们已经出来五天了,开着跟启勋爸爸借的吉普车,备妥干粮,带着素描本跟炭笔,一路玩赏风景一路写生,夜晚就找平坦安全的野地展开睡袋歇息。
她是货真价实的乡下孩子,不怕蛇不怕黑不怕鬼,随便躺在草地、卧在树上皆可睡着,有睡袋已经很优渥了。
陆叔叔更是野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