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番敲锣打鼓,倒是引来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王重嘴角含着一抹笑,手便不老实的没入怀中人的胸前衣物内,慢悠悠道:“急什么,这戏台已经搭起来了,台子下却不热闹,让我这角儿还怎么演?”
“等着,给我用力的吹,把整个福建城的海商吹来才许停下来。”
那幕僚想说什么,却畏惧王重阴晴不定说一不二的暴烈脾气,便把不赞同的话含在舌根下,只温顺地吩咐外边的人照办。
王重掐着手里的软肉,嘴凑过去,笑得不堪:“乖儿,来为大爷吹一吹。”
一时轿内云翻雨覆,浪声不绝。外边锣鼓喧天,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谁家的新娘出了门呢。
不说王重轿内梅开二度,便说黄氏海运之主,黄宗瓷等人又如何处之?外头这般喧闹,便是死的也给闹活了过来,而黄氏海运的大宅却偏生像个活死人墓似的,先还有几辆车来往,待外头吹拉得一回,便连这几辆车,三二打扫之人也不见了踪影。
那宅门敞开着,迎面一面硕大的石屏风遮住了里面的动静,王重自抬身份,不愿先进去,必得逼得黄宗瓷亲自出来,大庭广众之下向他表示臣服才可甘休。
他等啊等,等得锣鼓声也弱下来,那是吹拉之人累得手酸嘴麻了。外头已经人声鼎沸,可黄氏宅子还是没用动静。他的脸阴沉下来,手一挥,身上如猫儿一般偎依在他怀中的少年被他一把丢至轿外,露出一大片白皙稚嫩的胸膛,两条白花花的腿从破碎的衣袍间露出来,引出一片哗声。
那少年面红耳赤,恨不得钻入地里去,头也不敢抬的钻入人群中遮羞去了。
王重终于沉不住气,便掀开帘子走了出来。
“黄宗瓷好大的排场,敢给我摞脸。给脸不要脸的东西,给我砸了这扇屏风!把他揪出来!”
王重的话音刚落,仿佛是为他伴奏似的,“轰然”一声巨响,半边天空都被染得黑红。所有人都抬头去看,只见北面升起一股浓重的黑烟,黑烟滚滚夹着火光,一会儿就被风吹得渲染开一大片,看着便知那火势凶猛,难以挽回。
周围的人议论纷纷,王重心内突然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
便是验证他所想一般,一个幕僚喃喃道:“北面……那处,似乎只有我们顺昌海运最大的货舱,存放军……之处……”他话说得小声,然而听在王重的耳中,却如雷鸣一般。激得他透心冰凉,那处仓库,那处仓库可存放着王府至关重要的东西,他便是是十个头也不够承担这个后果的!
他心存一份侥幸,可那处地方因着存物贵重,周围的宅子早便被他强势圈占,便连半户人家也无,可他不敢相信。
不过,这最后一根稻草,也被飞奔而至的一个报信之人扯断:“大爷,不得了了,咱们的货舱被人烧了!”
第六十四章
王重眼前一黑,一口热血涌至胸前,便要吐出来。然而,他连吐血的时间也耽搁不起了,只能往肚里咽回去,一脚踹下一个侍卫,踩鞍上马。
可他忘了自己多年享乐,并不通骑射,这一下没上去,倒是因他那突然的举动,惊了马匹,那马是养得肥硕的骏马,美则美矣,却未经风浪。这一受惊,便是一扬蹄,王重总算没用倒霉到底,见机得快,躲过了马蹄。这一躲又忘了脚还踩在马镫里边,只听一声脆响,王重悲从中来,不由得仰天一顿哀嚎。
那简直不是人能发出来的声音,周围的幕僚连同马上的骑士全都一抖,后背齐齐发凉。王重便是不生气,也不像个人,如今这一急怒攻心,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呢。
嚎了一阵,王重到底想起了当务之急,一面死掐着给他正骨的幕僚的肩膀,一面嘶哑着嗓子吼道:“即刻给我回顺昌,我非要撕碎了他们不可!给我快,快,快走!”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地来,恨不得惊天地泣鬼神,如今却如丧家之犬一般,拉拉杂杂毫无气势的往回奔去。王重骨头并未大伤,一时却也骑不得马,却只能让人抬入轿子,连人带轿一起飞奔。
城北到城西的路并不算长,来的时候,顺昌的队伍只嫌路短,这一时,却奔得人绝望不已。
好歹到了城北,未及走近,便能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潮。远远的百姓围过来,却未有一人过来扑火,王重私宅里的下人们跑断了腿,也不过扑灭一丛火苗,另一从火苗在风势下又凭空猛蹿了几分。
说来也是好笑,因顺昌势大力强,便容不得周遭有人碍着他眼,此处分明占地诺大,火势又猛烈,却偏偏未波及其余百姓或其他海商的房屋船舍,真是天意如此。
王重后到了一刻,一见到面前这烧得残破不堪的建筑,哪里还能找到今日出门之时所见的宏伟货舱的影子,脚一软,便从轿子内跌落了出来,蹭了满面的黑灰。
然而他当真是心性阴狠之辈,便是此时,还血红着眼睛,如要吃人一般:“货舱没了,我要让黄宗瓷陪葬!船工呢?旁边那些人是瞎了么,还不赶他们来给我扑火!”
幕僚们诺诺不敢应,侍卫们早便借着扑火的由头溜走了。
这时,不知从何处滚过来一个人,也看不清是何打扮,到了近前,就地一扑,便跪倒在王重脚边:“大爷啊,完了,我们完了!”
王重正是憋了一肚子火,当下便给了一记窝心脚,把那人踹出一口血来。
“王二,我让你看着货舱,你便是这般给我看的?货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