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玠在外头}
他自来少话的,在这一众公子哥儿里头,是最和善的一个。
别人打马上街,有那等纨绔的厉害的,根本不顾有人没人,纵马就在街上跑起来,虽然朝廷明令禁止在街上跑马,可是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不闹出人命,就不会有人去伸这个手出这个头。
有些人就玩的更大,居然还有纵马跑过长安街,看谁撞到的人少就定输赢的玩法,里头这一群纨绔,就算是再善心的也都玩过,仗着自己骑术好,总觉得不会出事。
看见那等惊慌失措的,连菜摊子和货架子都打翻了的,还要笑上一阵。
这里头,也就只有两个人从来不曾这么玩过。
一个是沈琛,另一个就是卫玠。
他跟谁都走的不近,这回会来,也是被袁洪文硬拉着来的----袁洪文喜欢往外头跑,跟彭家的彭采英彭采臣是极熟悉的,最近彭采英偏又跟卫玠走得近,一来二去的,他也便糊里糊涂的跟卫玠走的近了。
原本也没想着就要把卫玠也请来一并玩的,只是出来的路上偏碰见了,既碰见了,自然还是热热闹闹的玩耍才好,干脆就把卫玠也一道挖了过来。
过来是过来了,可是他却还是并不沾酒,说是家里庄子上有事,坐上一会儿便要走的。
等再过一会儿,果然就真的过来同袁洪文说要走了。
袁洪文正在篝火前和人猜拳,吼得脸都红了,头晕脑胀的并不大在意,胡乱点一点头。
倒是李韶一路送了卫玠出来,笑的温和的很:“洪文他就是那个性子,你别怪他不周到。”
卫玠虽然不喜欢同他们一道玩,可是面子话却会说的:“是我扰了大家兴致才是。”
李韶便真的点头:“这倒是,我这里原还有不是要赔,你倒是要走了,不然,很该跟你多喝两杯的。”
送了卫玠一路出去,看着卫玠不见了,才让小厮:“跟上去,问明白了来回我。”
小厮躬身应是,一转身就不见了。
李韶便在房间里等了半响。
小厮回来的时候夜已经深了,他也已经梳洗过,可是并不睡,由着小丫头擦刚洗过的头发,见了人回来挑一挑眉:“怎么说?”
小厮垂着手,低眉顺目的把能套到的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他过去的时候,定北侯府的庄子上还没消停,卫玠立时便下了马奔进去了,怕那些庄户冲撞了在后头院里的卫安。
这些佃户们俱都被逼得活不下去了,那庄头又是个吸血鬼,每年只是死命的搜刮油水,租子一年一年的往上涨,今年更是终于逼死了人,佃户们听说上头来了主子,这才闹起来。
一闹起来,那庄头就卷了银两拖家带口的跑了。
账目是对的----庄头往上报,可不就层层盘剥,每年都说艰难,出息这么多年都没添过几回,交上去的就是账上的那些。
账上还没记今年的租子,可今年的确是已经被催逼着交了的,就因为这账一时对不上,佃户们心里又慌,生怕还得再交一回,终于忍不住,开始闹事了。
李韶眉头动了动,静默片刻,沉声吩咐小厮:“你别亲自出面,找个靠得住的,让他去
他细细的吩咐一回,又重新靠回到枕头上。
小厮听的极为认真,半个字也不敢漏,见他吩咐完了,才恭敬的重新又退下去。
李韶便靠着枕头闭上了眼睛,玩闹了一整天,晚上又喝了一回酒吹了一回冷风,他的头止不住的发疼,此时实在有些撑不住了。
外头月光正好,有微风透进窗来,吹的桌上的书页哗哗的响,他动了动眼皮,终于还是睡了过去。
等到第二天清早一起来,便见外头竟开始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了。
袁洪文闯进他屋子里,皱了一回眉头:“真是无趣的紧,原本还想着今天再去的远一些,往白河庄那边搭乘船再玩一趟的,可是下了这么一场雨,什么也玩不成了。”
下雨了。
李韶眉头却是舒展的,笑了笑好脾气的出主意:“怎么就玩不了?你找几个弹唱的来,咱们大家就在花厅里划拳喝酒,不也一样?大不了,再玩些个新奇的,赌些彩头。”
袁洪文想一回,觉得倒是个好主意,笑着拍一回手出去了。
等到再进来却是着急忙慌的:“恐怕玩不成了,隔壁庄子上出了事了。”
李韶有些茫然:“隔壁庄子上?哪家?”
袁洪文撑着头觉得有些头痛:“卫玠家,闹出了人命了,听说不知是什么事,一个女人当晚撞死在了他们家别庄外头那座石狮子上,一清早才发现的,人都死透了,现在那里闹的厉害,跪了一长串的人,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了,连衙门里都去了人。”
李韶惊愕不已:“定北侯府的别庄怎么也会出这样的事?”
袁洪文摸着下巴想了一回便摇头:“这我怎么知道?那边乱着呢,乱成了一团,只口口声声说什么卫七逼死了人了。”
他想了一回,有些咋舌:“不过吧就卫七那个厉害模样,要真是说她逼死了人,我是信的。”
他成日里在外头看戏,看的多了,自己就容易多想。
说不得就是卫家哪个在外头惹了祸事,卫安静悄悄的拿捏了人,然后便出了这桩子事呢?
不然怎么死的是个女人?
李韶一看便知道这人脑子里又在想些不想干的,皱了皱眉头,催促他两声:“既然是卫玠家出事,不管怎么样,总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