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哼了声,从包里拿出保姆给带的便当:“吃不吃?”
沈牧摇头拒绝,依然咬着手里的压缩饼干,咽下去才叹息:“无论如何你都受着伤,既然只是怕议论,待在这等我们就好。”
“少瞧不起人,已经恢复了七七八八。”秦深把东西都塞回包中,然后扶膝站起:“我也是学校游泳队的,体力不比你差。”
其实他的身体条件确实不错,个头甚至比沈牧还高了几厘米。
可惜太过年轻的德性,实在不惹人信任。
警察靠近质问:“那天你们究竟都去过什么地方?”
“我不是说过好几遍了吗,就顺着主路开车到河边捉鱼,然后就在原地扎营,连山都没怎么爬。”秦深太习惯自我保护,立刻警惕道:“真怀疑我把我哥藏起来了?我也是受害者好不好?追问我还不如去问林恩!”
“她受得刺激过大,至今都精神状态不佳,不能做笔录。”警察皱眉。
“戏精。”秦深始终都不待见哥哥的女朋友,嫌弃她事多又娇气,扭头道:“出发吧,咱们又不是来享受的,还没坐够吗。”
沈牧收拾好随身物品,体贴地帮着打圆场,对警察安慰道:“出这种事,对几个孩子都不好受,您就别逼他了,我带您再到露营地点附近转转。”
秦深在旁边偷窥沈牧唇边的那抹温和弧度,心里面不禁发痒作祟,渐渐逃离开兄长失踪的阴影,变得心猿意马起来。
虽说是有百分之五十血缘的亲人,可是秦风桥和他母亲白锦帛一样,十八年来基本不曾给过弟弟好脸。
这次破天荒地“招待”他来露营,而后便消失得匪夷所思,只有老天知道到底是什么目的、又遇到了何种意外。
——
又是一整日忙碌后的空手而归,出发时朝阳灿烂,归来却已然暮色苍茫。
沈牧向来体贴,见秦深能够忍着伤痛行走十多里地,自然而然主动送他回医院,将车停在门口道:“好好休息吧,这件事还得交给警方,不是你小孩子能够操心的。”
“我哪是小孩子?”秦深顿时抬高声音:“也就比你小四岁而已,四舍五入约等于零。”
沈牧失笑,弯起神采奕奕的眸子:“我又没说自己多成熟。”
秦深只要见到这个人,便会没来由地感到快乐。
快乐对于他那华丽又压抑的人生而言,是最千金难求的奢侈。
眼见着离别降至,情窦初开的家伙自然特别不舍,赖在车上说:“我妈出国了,我不想一个人坐在病房里吃饭,要不然你陪我在外面吃吧。”
沈牧无奈:“你现在身体没恢复好,餐厅做饭多油腻,又是何必呢?”
“这么讲究啊,不想多和我待就直说。”秦深满腔热情顿时变成被拒绝的失落,瞬间又发酵成自尊防卫。
能骂别人戏精的人,通常自己也闷骚的不行。
沈牧微怔后摇头:“你想哪里去了?不然到我家简单吃点,正好今天我弟弟不在。”
“躲着你弟干什么,又不是偷情。”秦深脱口而出。
沈牧再次发动车子,表情如常的回答:“我们没有别的亲人,是孤儿,所以他安全感比较少、占有欲比较强吧。”
“那你呢?”秦深很意外对方的不幸,不理解他的阳光从何而来,忍不住由此发问。
沈牧握着方向盘看路,表情毫不经意:“我怎么?”
秦深侧身:“你有安全感吗?”
“活着就够难了,哪有空想那些有的没的?”沈牧淡声反问,而后通过后视镜瞥了眼这个如沈歌一样惹他操心的大男生:“想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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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小均匀的排骨用滚水烫过去血沫,而后在油锅内加入香葱蒜泥爆香,再下入翻炒,用料酒和蚝油提味,倒生抽上色,最后佐以金黄土豆,炖软出锅,热气腾腾地被端上了桌。
本就饥肠辘辘的秦深忍不住拿起筷子尝过,瞪大眼睛问:“你做菜怎么这么好吃啊,不是老师、而是厨师吧?”
沈牧又快速地搞了盘西红柿炒鸡蛋,放好后落座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真的特好吃,比我家厨师做得都好吃。”秦深毫无原则地称赞,只期盼他以后愿意继续邀请自己。
但沈牧作为早已在社会上摸爬滚打过的自立青年,却惦记着更为严肃的事情,叹息道:“讲实话,你哥现在安然无恙的概率特别低,但我希望你别受太多影响,特别是少理旁人的怀疑揣测,人和人之间相互理解和信任本来就很难,你得到越多,就越少看客认为你无辜,这再正常不过。”
“这么担心我啊。”秦深端起冰镇乌龙茶喝过。
“今天在山上,我听到他们对你的窃窃私语了,换做我是你,肯定也不好受。”沈牧给他夹菜:“多吃点吧,一会儿送你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