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痛苦,想到这个妖怪可能一边与他交换,一边内心暗自筹谋著一切,就觉得浑身冰凉。
“总是这样。”临花看著他,眼神冰屑一样落在他身上,“每次你犯错了,你都不知道,总要我原谅,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会厌倦的。”
他似乎只是在喃喃自语:“你一世野心又如何,最後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除了我,最後还有谁会要你。”
这个……到底是谎言还是什麽?青君觉得这应该是个谎言,反正这个妖怪常骗自己,可是他又觉得这可能是真的,因为这样的临花很少见。
少见的萧瑟与伤心,夕阳之下,那种伤心简直是锥血的,每一个表情线条都是沮丧。
可是青君还是不敢相信,他被骗的太惨太惨了,临花的演技是影帝级别的,他完全看不出。
他想起上次临花说的“一个人,如果连心都不愿意对我敞开,我为什麽要爱他”,今日同理,哪怕他再喜欢这个妖怪,也觉得失望与不信。
“我曾经说过,你再敢背叛一次,我会要了你的命。”临花叹了一口气,“可是我还是舍不对你下手。”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袋子,里面飞出一只美丽的紫色蝴蝶,那蝴蝶有巴掌大小,色彩斑斓,有种无法言喻的豔丽。
“毛毛,你断後。”临花轻声吩咐蝴蝶,弯腰朝青君伸出手掌,“收拾东西,准备逃吧。”
青君看著横在半空中的手臂一秒,扭过头去,临花轻轻笑了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拖了起来,又帮他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走吧。”
他的手指冰凉,牵住青君手的时候,青君冻的差点僵了,那种温度,简直让人怀疑,他还是不是活著的生物。
“我不走。”青君想甩开他的手,执著地摇头,“我为什麽要跑。”
临花抿了抿嘴角,更加用力地握住青君的手,他的手像冰块,沈重黏腻,像是一条湿嗒嗒的蛇,让青君害怕:“他一时被我唬住了,等一会儿就会反应过来了。”
“什麽?”
他难道还是想骗自己回魔界,青君惴惴不安。
“我受伤了。”临花无声地笑笑,“刚才在虚张声势而已,他现在还没发现,但是等一会儿就想通了。”
他随口吐出一口黑色的血块,有点开心:“我的血统有点奇怪,他拿不准那药对我有没有功效,刚才我装的比较镇定,他便以为那药对我没用。”
“什、什麽药?”青君看著地上那摊黑色的血有点慌张。
他不相信是他递的那个什麽药,不可能的!临花又想骗他。
一定是骗他的,青君哆嗦著想,反正这个妖怪总是骗他,没道理现在又说真话的。
“没什麽。”临花安抚地笑笑,拍拍他颤抖的肩膀,“我身体不太好,快点走吧,我送你去芍药那里,她在,你应该能安全的。”
他身上招了招,庭院里那株桃树一瞬间都开花了,落英纷沓,灼灼桃花刹那凋谢,豔丽的人眼花。
飞掉的花瓣很快便组成了一条粉红色的飞毯,像是一片粉红色的叶子,临花低低笑了一下:“借你功力一用,送我一程即可,他日我若活著,亲自来接引你。”
粉红色的长毯闷闷地回答:“能渡你一程,是我的荣幸。”它可能是个小孩子,声音甕声甕气的,“那间房子,我会藏进我的身体里。”
临花弯腰行了一个礼,粗暴地抓住青君跳上了毯子,就这麽一瞬,那粉红色的花瓣毯子便迅速飞了起来。
眼睁睁看著四周的景物飞一样的後退,眨眼之间就看不见自己的家了,青君才懊恼起来:“我要回去。”
临花没理他,四处看著,顿了好一会儿:“别吵。”他抬手摸了摸青君的头发,“芍药性子很好,你不要跟她吵架,等有机会,她会送你回来的。”
青君一直乱七八糟的心终於落实了某些想法,一把抓住了临花在他头发上的手:“少他妈做深情款款状,有事你就不能一次说清啊?”
他急的简直要吐血,其实只要临花说,哪怕是撒谎,他都愿意相信的,可是临花总是什麽也不肯告诉他。
“乱七八糟的,我不知道芍药是谁,我也不要归她管,你赶紧送我回去。”
临花的语气很平淡,但是青君闻出一股不祥的味道,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是他还是觉得,哪怕自己被骗残了,甚至被弄死了,他也不希望这个妖怪死了。
他有点伤心,觉得自己真贱,明明这个妖怪一直骗他的,甚至也没有对他多好,但是他却对这个妖怪死心塌地。
心甘情愿地打扫洗手做羹汤,老老实实地跟他过日子,认认真真地筹划未来,甚至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赌上了。
如果……如果临花真的能骗他一辈子多好。
“我受伤很严重。”临花沈默了一下,“保护不了你的。”他伸手帮青君正了正脖子的碧玉葫芦,“这个玉佩带好了,临水向来说话算话,芍药如果死了,你就捏碎玉佩,他会来救你。”
他无视青君的挣扎,把手指按在他的额头之上:“我借你点力量,你好自为之。”
他的手凉的要命,轻轻搭在青君的额头之上,青君便不敢动了,他感觉到了一股奇异的凉意从他额间散开,侵入他的体内,就是这麽一瞬间,他陡然发现他的视线开阔了,四目所及,天之高处,海之穷处,无所不及。
绯红色的花瓣长毯急速而行,之前快的几乎看不清,现在青君却能看见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