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挑起帘子,看着瑞寒的背影,心沉了几分。
另一辆马车里,梁逸很纠结。瑞寒上了无尘的马车,虽然他听不到窃窃私语,可是总觉得他们暗中有勾结着什么。并非他度量小,而是这件事关系重大。
梁逸其实也是个正直的人,只是再正直的人,当他知道帝皇那不容于世的秘密之后,就正直不起来了。
所以,梁逸双手握拳,心里有了主意。
夜晚,在客栈下榻之后,梁逸拿着一壶酒,找上了右还没去休息,对梁逸的到来,都觉得诧异,只是又没有拒绝的理由。
“世子还没睡吧,本官有些疑问,想请教世子。”话虽是对着文左和文右说的,声音却不轻,分明是故意说给无尘听的。
才吃了晚饭,没睡是正常的,于是无尘道:“梁大人快请进来,无尘正闷得慌,想找个说话的人呢。”
待梁逸进去之后,无尘吩咐文右带着清扬去附近逛逛,就当堪察民情,也让文左去值班,看看马儿是否都喂好了。
这很明显的是在支开人,大家心照不宣。
“倒不知道梁大人原来也好酒。”无尘和梁逸面对面坐着,从气质和长相上,两人明显的好笑。
“美酒佳肴,谁人不爱。”梁逸一向惜字如金,今日倒是话多了些,“世子可知,人生在世能几时,活着不痛痛快快,死了就追悔莫及了。”
“死了一了百了,哪还能追悔?”无尘轻声叹气,又有几人知道生死轮回。
哦?梁逸以意外的瞪大了眼睛,虽然他的眼睛真的小。过了一会儿,他竟然豪气的跟无尘干起了杯:“不错不错,死了一了百了,哪还能追悔,世子看得透彻,透彻啊。”
无尘也不矫情,不过他酒量不行,只是浅浅的喝了一口。
房间又是一阵安静,梁逸从来没碰到过这种人,你不说,他就安静的等着,你说了,他也跟着谈几句,可是从来,他不会主动说话题。梁逸不知道帝皇喜欢这个人什么地方,在他看来,这人闷得很。
在梁逸评价无尘的时候,他尚且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心里,他也是闷得很。
无尘大概是等够了,也看够了,又不好叫梁逸为难,才主动开了口:“梁大人特意来找无尘喝酒,可是有事?”
“的确,心中有几个疑问,一直解不开。”
“大人请说。”
“在世子心里,何为君?”
“为君王者,不求不愧于心,只求无愧于民,此乃君。为君子者,不求无愧于人,只求无愧于己,此乃无尘心中的君。”
前一句,梁逸是认同的,为君王,利益衡量之间,只求无愧于民就好。可是下面一句,他很疑惑,无愧于自己,那愧对别人又该如何?可对上无尘正直清澈的双眼,他心一震,也许此人的无愧于己,不一定是建立在伤害别人的基础上。
“梁大人,我不是君子,我是小人。我小到只求家里平平安安,只求家人开开心心,只求自己平平静静,为此,我会做小人的事情。”无尘的话很简单,他所谓的君,就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那何为国?”梁逸又问。
“我不在乎国,我在乎的是这个国家当家的人。”无尘回答的更加直接。
“那如何看待伦常?”
“世界没有伦常,我做自己的事情,既不损人也不害人,关乎伦常干什么?”
这个?梁逸盯着无尘,他沉默了一会儿,再道:“世子非一般人,梁某看得出来,世子也明白,梁某此番叫上世子一同出使,必是有因。梁某相信世子的坦荡,只求世子有一天,能念着陛下曾经救过世子的命,而……”而放过陛下。这句话,梁逸说不出口。
短短几句话,他便明白倾无尘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这人洒脱随性,但是陛下呢?
无尘蹙眉,心则是波浪汹涌,梁逸的话不难听出,难道说他知道了什么?但看着梁逸欲言又止的神情,无尘的眉头又松开了,他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会助陛下,一统江山。”
梁逸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在床头坐了很久。回神的时候,他低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酒壶,然后把酒壶狠狠的扔了出去。接着酒壶碎了,杯中的酒洒了出来,不可思议的是,里面竟然是毒酒。
看着那些毒酒,梁逸又想起了倾无尘的话,我会助陛下,一统江山。就算是他,想着帮助陛下,可也不敢如此大肆夸口,那个青年,好狂妄的口气,却偏偏让人,内心沸腾不已。
“梁大人。”房间里,一道冷漠的声音响起。
梁逸惊觉的看去,只见窗口坐着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没有蒙面,梁逸熟悉的很:“卓雅。”
帝皇身边的第一护卫。
梁逸笑了,果然,陛下还是派卓雅来了。“如果方才,我拿毒酒给了世子,卓雅你会怎样?”
卓雅瞥了他一眼:“陛下没有吩咐。”半响后,卓雅又道,“陛下对世子……非常在乎。”卓雅不知道格力惠对无尘的感情,通常他们两个人的时候,格力惠都是屏退所有的暗卫的。格力惠的感情,只对梁逸承认过,所以格力惠对无尘的好,就连卓雅也是看着莫名。“不过我敢肯定,就算是陛下不吩咐,大人也会身首异处。因为,世子身边的那个少年,武功可不简单。”
身首异处吗?
比起身首异处,梁逸更在乎的是,帝皇的吩咐。
公子无尘 第三卷 第9章
表面上,藩王质子的事情,随着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