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季常年在军中,军医洒烈酒、小刀剔骨、取出回勾箭,哪个不比这伤的严重。但江意如此小心翼翼的模样,这到嘴边的话,方季怎么也说不出。
“阿季,我记得自己掉到湖里了,是你救的我?”
“嗯,你又不会水,以后就不要去湖边。”
“那我若要赏荷花、泛舟湖上,岂不是只能做梦才能得偿所愿?”
“这,你要是去的话,带上詹锦,注意安全。”
“詹锦要负责宫中守卫,哪能擅离职守?”
“嗯,这样的话,你还是带上几个亲卫,要会游泳的,武艺高点,算了,你还是找找其他消遣,我不放心。”
“你真是榆木脑袋,以前的机灵劲都去哪了,不跟你说了。”
空气中,药草的味道渐渐掩盖粥的香甜,方季感受着江意指腹在背上游走,心尖尖发痒,真是甜蜜又折磨。
“小意,你生气了?”
“没有,你的伤,可是在军营杖责留下的?”
“嗯,我为三军之首,若不以身作则,又有何颜面要将士信服追随与我,何况,这本就是我的错。”提起这件事,方季有些沮丧。
“阿季,我冷眼旁观,推波助澜,还借此机会分了你的兵权,你可恨我?”
“恨,”方季提及此事,有些话终是不吐不快,“不因兵权,而是为我手下的将士。他们或许有着劣性,但都是堂堂正正、保家卫国的热血男儿,绝不会伤害无辜百姓。”
“在朝议之上,你为陛下献策,惩治白崆,我恨你独断专横;在你不分是非,欲将我手下将士斩首之时,我恨你不念旧情;朝圣宫,你避而不见,我恨你利欲熏心。”
“那你为何还要在朝堂之上,拱手交出兵权,你大可以借此,让陛下重审此案,难道不是顾念我?你又为何不顾自己受伤,搭救与我,你若离去,岂不是替将士出了一口气?”江意步步紧逼,直指人心。
“我答应过你,无论何时,我方季,誓死追随。”再多的恨,也控制不住爱你的心。
“不过是玩笑话,做不得数。”伤口的膏药渐渐凝固,江意拿起备在一旁的干净衣衫,给她披上,心下微微自嘲,原来,是这样啊。
“算数的,这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值的一件事,”方季系好衣带,转身看着江意,眸光亮晶晶的:“小意,詹锦都告诉我了,她说你会替将士洗刷冤屈。”
“嗯,已经在搜集证据,时机到了就会翻案。”这件事江意也没有打算隐瞒,只是一直没找到机会说罢了。
“难道你都不生气吗,我错怪你了。”
“独断专横、不念旧情、利欲熏心你说的都是事实,有什么好反驳的。”
“不许你这样说自己。”
“这难道不是你说的吗?”
“…….”
方季哑口无言,那都是她气急头上的话,作茧自缚喔。方季挠挠后脑勺:“我嘴笨,小意你就别玩绕口令了,我错了还不成?”
第20章 方季悔恨,两只孤鸟
江意屈起两指,弹弹她的眉心:“经常见你做这个动作,还挺有意思的,小惩大诫,下不为例。”
方季摸摸眉心,嘿嘿一笑。见江意收拾床上的用具,识趣的将食盘端回桌上,又殷勤的给她递东西:“小意,你以前说过的话,现在还作数不?”
“什么话?”江意接过剪刀,放回小格子。
“我不问,你不会相逼,我有疑,你知无不言。还记得吗?”
“这句话是我说的,自是作数。”
“那你告诉我,丝丝万蚀蛊是何人所下?”
“你知道了?看来詹锦说了不少事儿。”
“不是詹锦,丝丝前两日来看你,眼泪哗哗的说漏了嘴。你放心,我不冲动,不会坏事的。”
“若我没猜错,就是蒋文鹤无疑,他生性多疑,肯定不会下手的人在风尖浪口回来,我安排了暗卫在摇辛国的各个关卡要道守着,一旦出现,就会拿下。”不过是不想你担心,在战场上,一着不慎,就可能会丧命。
“这个蒋文鹤真可恶,”方季一拳击在床榻上,又有些蔫头耷脑,“我是不是很没用,什么都不知道,还一个劲跟你赌气。”
“谁说的,阿季可是大将军,摇辛国的百姓能过上太平日子,你可是功不可没,又何必避长扬短?”
“攘外必先安内,小意,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我想帮你。”
“阿季,你今日,有些奇怪。”江意是知道的,自从永平王遭遇不测,嫂子侄女接连出事,方季就变得渐渐少言,且不愿干涉朝事,或者说,避之唯恐不及。
“詹锦说,我若是不想抱憾终身,就不能一直活在回忆里,我的逃避、退缩,对你而言,并不公平。”
“你几时会听她的话了,想当初,我可是劝了你不少,也没见你听进去一星半点。”江意将东西都归置好,关好小柜子,是以未看到方季的惊怕悔恨。
猛地被人自背后抱住,江意吓了一跳:“阿季,你又怎么了,小心伤口,别浪费了陈前辈上好的膏药。”
方季两手箍紧,像是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脑袋埋在她的颈窝,满是后怕:“小意,我自湖中救起你时,你气息全无,当时我就悔恨为何没有停留。我祈求佛祖,若是你能醒过来,不管是什么代价我都愿意,你说什么都听你的。”
“然后苏小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