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秦晋经历过太多的政治斗争,早就养成的敏锐直觉告诉他,这件事的背后或许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否则也不至于两人刚刚返回长安就被人告到了政事堂。他细细的盯着第五琦,以判断是否此人故意找茬针对清虚子和郑显礼,好一阵之后,他还是放弃了这种审视。
第五琦也是官场里摸爬滚打而来十多年的人,就算有什么图谋,又怎么可能轻易的就露出了马脚呢?
“也不是什么大事,该怎么处置就按照条例处置,就算秦某对他们多有重用,也不是违反条例而免罚的理由!”
“大夫英明!既如此,便不再打搅大夫休息……”
“慢着!”
秦晋叫住了打算告退的第五琦。
“秦某想知道,何人举报了清虚子与郑显礼?”
第五琦不假思索的答道:
“兵部员外郎李凯芳”
秦晋觉得奇怪,他并未听说过这个叫李凯芳的人,而且也从未听说郑显礼和清虚子有过在长安树敌的行为。
“当时宵禁尚在,以这个李凯芳的品秩,怕是没有资格,也没有公务可以在街道上通行吧,他是如何知道的呢?”
第五琦被问的一愣,马上反问道:
“莫非大夫有意包庇此二人?”
秦晋笑着摇了摇头。
“秦某并无此意,但若背后有人故意推波助澜,也要揪出此人来……”
说穿了,他不会包庇郑显礼和清虚子,当街纵马也不过是抽一顿鞭子而已,不是什么要命的惩罚,但在此事背后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也要为此付出相对应的代价。
“政事堂近来正在各部推广歇人不歇差事的风气,李凯芳这几日负责府库甲兵的清理,为夜半当值,今早交班之后返回家中,正好撞见!”
秦晋眯着眼睛,点头道:
“这个李凯芳倒是奉公嫉恶,很好,很好!”
此事揭过,秦晋也不问第五琦盐铁的事办得如何,他相信仅仅一两日的功夫恐怕连头绪都理不出来呢,秉持着用人不疑的态度,在第五琦专门汇报之前,便也不反复的询问。
第五琦返回政事堂以后,脸上一直阴沉着,他忽然发觉自己或许成了某些人手中的刀子,原本想在秦大夫面前露露脸,显示显示自己的公正不阿,不想竟一巴掌拍在了马蹄子上。很显然,秦大夫十分在意那个叫郑显礼的军器监丞,他在懊恼自己在此之前怎么就没调查一下这两人的底细呢?
最初,第五琦觉得在神武军立功受赏的名单里没有这两个人,便一厢情愿的认为,他们并非秦晋的亲信,拿来做一做垫脚石也无妨。
“李凯芳啊李凯芳,莫怪某无情,只怪你不开眼睛,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这个不该得罪的人就是秦晋,长安城里最有权势的人.第五琦本来颇为看重李凯芳,打算过一阵便将其提拔为兵部三司的郎中,现在一切都泡汤了,要怪就只能怪他自己气量太过狭小。郑显礼兼判兵部库部司郎中,想来在公务中不甚得罪了李凯芳,被记了仇,第五琦深谙这些官场中的腌臜事。虽然秦大夫没有提及收拾李凯芳的想法,可第五琦却觉得自己有必要想在秦大夫的前面……
一念及此,第五琦的脸上浮现出死死冷冷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