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营,营中。是河对岸!”
“河对岸?”
听到这个答案,孙孝哲狐疑的看着张通儒,如果是对岸的**营内失火,岂非是件大大的好事?可张通儒又因何急的如此失态呢?
“说明白点!”
张通儒的胸膛仍旧在剧烈的起伏着,似乎甚至连脑袋和嘴巴都不太好使了。
“那,那,这,那……”
这、那了半天,终于挤出了一句囫囵话来。
“大帅出帐一看便知!”
孙孝哲出了中军帐,便觉今夜的气氛不对,往日间都是一片漆黑,只有营中高挑的风灯发出如豆的光亮,而此刻却见夜空发红,本能的去寻这红光的源头,当他将目光锁定在西面的远山以后,不禁整个人都呆愣住了。
“走,去河边!”
军营选择的是背对北洛水的坡地,在营中根本看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数百匹战马由辕门一涌而出。
驻马北洛水河畔,孙孝哲的一双眸子里映照闪烁着火苗,尽握马缰绳的右手却在止不住的发抖。
“张通儒!”
“末将在!”
“速派人过河去,查清楚究竟是哪里失火!”
尽管心中早就有了不祥的预感,可孙孝哲依旧不敢相信,这是事实!
直到后半夜,派到对岸的探马返回了军中,带回了孙孝哲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大火在白水城西大约一二十里,具体烧了什么,是否山火,还要再行查探。唐.军游骑今夜活动频繁,小人等不敢继续深入,只得先回来报信!”
孙孝哲面显颓然,双手死死的抓住了面前书案的边缘,从嘴里硬生生的挤出了几个字。
“知道了,回去歇着吧!”
直到那探马离开了军帐,孙孝哲竟“啊呀”一声惨叫。正好张通儒听说探马返回营中,急急赶来见孙孝哲,才在帐门外,就听得里面一声惨叫,顿时就激出了一身冷汗,也顾不得礼仪,直接推门而入,帐门两侧的牛油大蜡噗噗乱跳的火光,孙孝哲瘫软在军榻上,前胸衣襟上竟是一滩暗红色的血渍。
“大帅!”
两三步奔过去,一把扶起孙孝哲,又大声疾呼:
“伤医,伤医,快来人……”
孙孝哲陡然睁开眼睛,阻止了他的呼喊。
“不要喊人过来,我没事。”
张通儒又打量了孙孝哲几眼,见他形容憔悴,面色苍白,结结巴巴反问道:
“这,这怎么能没事?”
“有事,也不可声张!”
说了两句话以后,孙孝哲的精神似乎好了不少,又强撑着坐了起来。
“唐.军里面有极厉害的人物,竟一把火烧了粮食!”
“烧了粮食?”
张通儒下意识的重复了一遍,又突然醒悟过来。
“难道是,是……”
话到了一半,想吐出来却艰难到了极点,脸上形容扭曲,显然也惊骇到了极点。
孙孝哲无力的点点头。
“正是如你所想,唐.军见守不住白水,竟起了同归于尽的念头,一把火烧掉粮食,打算绝了咱们的念想。”
张通儒又难以置信的问道:
“难道,难道不会是唐.军的诡计?以此来欺骗咱们?”
孙孝哲道:
“我当然考虑过这种可能,现在妄做任何揣测都是无用,只能等待探马仔细探查一番才能得出具体的结果。”
他也是一时间激怒攻心,才吐血晕厥,在醒来以后,又经过张通儒的提醒,也认为,有可能是唐.军故意使出的诡计,数百万石粮食啊,谁能舍得说烧就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