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方进一句话就把陈希烈堵的哑口无言,让他挑毛病可以,真要负责全城所有人的生计问题,那是万万不能的。 现在的情况就好像和尚脑袋上的虱子明摆着,要想养活那些在民乱中的失产百姓,只有让城中有产的富户掏出自家的粮食来救济。而这么做,无异于得罪了城中最有权势的一群人,此时秦晋所遭受的非议,不正因为此吗?
究其竟,城中的贵戚们根本不在乎秦晋搞什么民营和战时管制,但若这两点触犯了他们的自身利益,那就另当别论了。
陈希烈正是看明白了矛盾的根本所在,因此才刚当众在太子面前非议秦晋。毕竟太子也不可能为了秦晋一个人而得罪了城中所有的贵戚吧?然则,他还是低估了太子对秦晋的支持与信任。
李亨不但明确的斥责了陈希烈的说辞,甚至还坦言秦晋的背后站着自己,谁若想动秦晋一根手指头,就是动他李亨。
这句话的分量直与撕破脸一般无二,在一向温文尔雅的李亨而言是绝无仅有的。陈希烈闻听太子如此决绝的话语,惊的倒吸一口凉气,又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半步。
“老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啊!”
唯有声泪俱下的表明忠心,李亨的态度也缓和了下来,安慰道:
“老相公忠心,李亨全看在眼里,还望老相公全力支持李亨才是!”
陈希烈擦了擦老脸褶子里的浑浊泪水,亢声道:
“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李亨闻言大喜,一连说了三个好字。
殿上众人议论纷纷,都觉得陈希烈今日所为太难看,谁不知道秦晋在长安守卫战中的重要性,现在摆明了车马要踢人家一脚,还想把太子也拉下水,这不是得了失心疯吗?
由此,魏方进反而暗暗松了一口气,陈希烈这么糊涂,即便复出了又如何?怎么可能对自己造成威胁呢?他甚至还希望陈希烈就这么一直高调的糊涂下去,然后尝尝秦晋的雷霆手段。
自从马嵬兵变之后,他算是彻底认识了秦晋这个人了,并暗暗警告自己以后但凡任何事都不可与之为难,甚至要积极主动的与之配合,否则会有一长串人成为自己的前车之鉴,而这其中最有分量的一个人就是当今天子李隆基。
不过他也有预感,李隆基自马嵬之变后将逐渐退出唐朝的权力中心,取而代之的究竟是太子还是秦晋,一直难有定论。
众人各怀心思,身为舆论忠心的秦晋却置身事外的沉默着,好像与己无关一样。
突然间,秦晋的眼睛里散发出灼人的光芒,朗声道:
“臣以为,殿下当于此危亡之时即皇帝位,只有新君登基才能振奋天下人心,收复两京才不会成为一句空谈!”
此言一出,点上骤然安静,只有大臣急缓不一的喘息声高高低低。
刚刚魏方进还觉得秦晋得罪了城中绝大多数的贵戚,有点得不偿失,毕竟神武军要想在长安站稳脚跟绝对离不开这些人。现在他又顿觉窒息,甚至连思维都停止了。让太子李亨于此时继位登基,那岂非就是废掉了当今天子,然后再与其上一个尊号,当一个有名无实的太上皇吗?
要知道,李隆基当了四十余年天子,向来以强势著称,而李亨在作为储君的十几年里也一直被天子以各种借口打压,甚至几度濒临被废的边缘。谁又能想到,就是这个看起来有些懦弱的太子竟能有朝一日亲手夺权。
与此同时,魏方进更对秦晋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么大胆的想法也只有此人能够想到而又当众提出来。只要李亨答应下来,秦晋这个首倡之功是万万不能少了的。
经过了初时的震惊以后,殿上的数位重臣都纷纷附和着秦晋的说法。
“臣等恭请殿下即皇帝位!”
非但列为重臣,就连李亨都被秦晋突如其来的建议惊呆住了,他看着呼啦啦跪倒在自己脚下的重臣,心中亦是澎湃不已。但心底深处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的提醒着他。
“李亨啊李亨,千难万苦这才是第一步,千万不能被利欲熏昏了头脑……”
“天子身体康健,李亨何德何能即皇帝位?此事以后休要再提!”
为了表达自己推辞的坚决,李亨甚至不停秦晋进一步的解释,连招呼都不打拔腿便走。
宦官李辅国见状赶忙一溜小跑追了过去。
“殿下,殿下,慢些走,小心……”
只留下列为重臣目瞪口呆,陈希烈瞪了一眼秦晋,鼻间重重闷哼,拂袖而去。其余几位和秦晋关系一般的大臣也随之离开,只有魏方进和崔光远凑了上来。
“秦使君有把握说服殿下提前继位?”
秦晋却答非所问。
“目下的情况不是秦某有没有把握说服殿下继位,而是殿下必须从速继位,若晚了只怕于长安形势不利!”
“这么严重?”
崔光远大讶。魏方进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秦晋与二人先后出了大殿,又一边解释着因何有此一说。
“天子西狩蜀中,而蜀中又与关中道路艰难,消息传递一来一回也要数月之久。倘若殿下不即皇帝位,恐怕有些人未必肯听命。若继位,情形又大大不同,提调任何人都名正言顺,倘若有人不从,则是违诏……”
“使君此言有理,殿下毕竟甚少牵扯朝政,恐怕某些人便如所言,阳奉阴违,崔某愿与使君联名奏请殿下早日登基。”
秦晋不置可否,一旁的魏方进却道:
“老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