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尉当即便命人将那个面熟的汉子拦下,打算询问一番。谁知那汉子见自己被守军拦住,脸色勃然大变,拔腿便逃。
“抓住他!”
王校尉大声呼喝,他立刻意识到,此人一定有鬼。如果捉住了此人,没准能顺藤摸瓜,立下一桩大功呢!他虽然不是很精明,但也绝对算不上是蠢货,求功心切之下,誓要活捉意欲逃走的奸细。
那汉子的勇武远超所有人预料,面对十数名守军的围追堵截,出手极重,很快就闯开了一条生路。几名挡在他面前的军卒重手之下,不是臂断就是腿折。
王校尉大惊失色,连连疾呼:
“抓奸细,莫跑了奸细!”
呼罢,他一把抽出了腰间的横刀也冲了上去。当此时,那汉子已然从守军手里夺过了一把**制式横刀,但凡有挡在面前的人,立时就挥刀劈砍,守军不是躲闪不及或就是招架不住,顷刻间血肉飞溅。
见此情景,王校尉大怒,在自己的地盘上,重重守军居然被一个奸细打的落花流水,如果传扬出去,岂非使人笑掉大牙?今后还有何面目在军中立足!
“贼子受死!”
恼怒之下,王校尉已经动了杀心,比起活捉此人,保住自己的名誉才是更重要的。
电光石火间,两把横刀交击在一起,王校尉顿觉右臂发麻,紧握刀柄的手不由自主就松了一下。仅仅是这一瞬的失控,横刀脱手而飞!几乎是眨眼的功夫,那汉子手中的横刀便呼啸而至,直劈王校尉面门。
王校尉双目紧闭,暗叫一声完了,今日就要耻辱的死在一名奸细之手吗?还真是不甘心啊!破空之声陡而响起,紧接着金属落地的声音,意料中的横刀并没有劈下,王校尉猛然睁开眼睛,却见那汉子右肩上一杆长箭洞穿而过,鲜血染红了半边麻衣。
自己居然得救了!王校尉回头看去,却见那位神武军中的卢将军手持一柄骑弩。
经过短暂的愣怔后,受辱的守军一拥而上,将身受箭创的奸细放翻然后又捆了个结结实实。
王校尉这时才发觉,自己内里的中衣已经被冷汗打的透湿。
“将军救命之恩,某铭感五内!”
卢杞将手中的骑弩随手一扔,嘿嘿笑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虽然他没有一字一句对本城守军的指摘,王校尉却顿觉无地自容,从脸一直红到了脖子根。
的确,他的麾下在城门处有近百人,竟然使那奸细如入无人之地,砍死砍伤十余人,甚至连自己都险些丧命于此贼的刀下。而卢杞却轻描淡写的,仅仅一箭就解决了所有的麻烦。高下于瞬息之间就有了分别,如此种种,但凡军中之人,都要汗颜无地了。
王校尉再三谢过卢杞之后,转过头来就怒气冲冲将那奸细提到了城门内的廨房之内,他要亲自审问这奸细究竟意欲何为。
刚刚救了王校尉的卢杞当即也表示,要参与旁听对那奸细的审讯。王校尉想也不想便点头同意,别说人家官职高于自己,就凭刚刚的救命之恩,也绝没有拒绝的理由啊。
王校尉在审问之前,二话不说先扒光了那奸细的衣衫,亲自抽了十鞭子,抽的他背部一片血肉模糊。如此尚觉不够解恨,又命人端来了一盆盐水,一股脑的泼在了血肉模糊的身体之上。
那奸细再也忍受不住,大声的惨嚎着,挣扎着。
良久,那奸细才渐渐的安静了下来。
王校尉揪住他的头发,使此人的脸彻底暴露出来,却冷不防一口带着血的浓痰“啪”的一声糊在了自己的脸上。他登时大怒,抹了一把脸,狠狠抽了奸细两巴掌。
抽完了两巴掌以后,王校尉忽然便认出了此人。从一开始就觉得这奸细面熟,刚刚一直在紧张之中,并未细想。此刻彻底看清楚了长相,一个名字从脑中跳了出来。
“冯唐!”
又是一口带着血水的浓痰带着风声吐了过来,王校尉早有防备,一偏头就躲开了。
“冯某落在你手里,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王五,你要手软就是小妾生的!”
在认出此人身份之后,王校尉哈哈大笑了一阵。此人可是皇甫恪的亲随,他曾在皇甫恪麾下为将,自然认得此人,只是后来他投靠了崔亮,才与皇甫恪断了关系。
皇甫恪派亲随到同州来,那就一定是有不可告人的大秘密。王校尉觉得一桩大功劳就在眼前,心中的兴奋几乎抑制不住。
“冯唐,王某敬佩你是条汉子,不愿多加折辱。只要米肯弃暗投明,某定然在崔使君尊前保举你……”
“呸!崔亮小人,老子恨不得剥其皮,食其肉,废话少说,赶快动手吧!”
冯唐的反应在王校尉的意料之中,他并不着急,对付这种硬汉,有一千种办法令其屈服。
王校尉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猫戏老鼠般的笑容。
“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道某不会让你轻易受死,明知道某会折磨得你痛不欲生……”
王校尉说话时,竟如老友闲谈,仿佛所言之物并非酷刑一般。冯唐的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对于军中折磨人的手段,他自是不陌生。
“冯唐啊,在你招认之前,某不得不以酷刑相加,只要你招了,某便向你叩头请罪也是使得!说罢,皇甫恪命你来同州城所为何事,城中是否还有奸细?”
旁边冷眼旁观的卢杞忽然说道:“王校尉可曾搜过此人身周?”
也是王校尉被愤怒冲昏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