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使君明鉴,请使君为死去的冤魂做主!”
“陈千里呢?陈千里呢?把那厮揪出来!”
裴敬幸存的亲随开始疯了一样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寻找着陈千里,在活着的五千余人里,没有陈千里的影子,放眼过去,满地的尸体血肉糜烂一片,哪里还能看得出来哪一具尸体才是陈千里的?
秦晋只觉得口中阵阵发苦,发涩,这一战看似撵走了叛军,但死伤五千余人,怎能说是一次胜仗呢?
这也让他意识到,原来并非所有的**都是酒囊饭袋,还有可堪一战的精锐。然则,另一个疑问又在他的胸膛里升腾而起,既然朝廷还有如此精锐的大军,因何不调往山东平乱呢?眼睁睁的看着封常清一败再败丢了东都,眼看着大唐半壁河山都落在了安禄山的手中。
就在大军清扫战场,整理尸体的时候,朝邑小城内的守军居然打开城门投降了。两支大军在城外火并,城内亦是变故陡起,原有的守将不知何故竟然被部将斩杀,然后就打开城门带着城中本就为数不多的叛军出降。
朝邑小城,虽然位于同州与蒲津之间,属于冲要之地,但在秦晋的眼里远远不如这死去的五千个唐.军。
“队官以上的,都给我砍了!”
愤怒之下,秦晋再看向那几个杀了自家主将又出降的叛军将领,胸中便生出了难言的厌恶。
“使君不可!战阵之上万不可斩杀主动出降的主将,否则今后谁还敢降?”
秦晋冷然反问道:“这种反复卖主之辈,留着有何用?”
不过,他最终还是冷静了下来,仅仅砍了那个斩杀自家主将的叛将,以告诫世人,背叛是没有好下场的。
眼看着就天黑了,战场才清理了一小半,有人建议大军入城休整,等明日天亮再出来清理。秦晋断然拒绝了这个建议,必须连夜清理战场,如果还有活着的将士,一定不能放弃抢救。否则,如果放任不管,就算还有幸存的,过了一夜之后怕是也死透了。
“俘虏周匄求见使君!”
“何事?”
秦晋对这个周匄的印象还算不错,虽然身为叛军校尉,但至少不像个十恶不赦的人。
两名甲士押着周匄来到了秦晋的面前。
“使君,末将有下情禀报!”
秦晋将俘虏都安置在了同州城,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其中的校尉旅率却都带在了军中,这个周匄自然也在其内。
“有话直说,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忙得很,没有时间听你聒噪!”
“请使君恕罪,先前是末将眼拙,唐突了使君!”
秦晋身侧的一名亲随怒斥道:“总算认得俺们使君了,眼睛还没彻底瞎了!”
话音未落,秦晋瞪了那亲随一眼,就算周匄是俘虏,但好歹也是一条好汉,岂能随意折!,
周匄似乎并不在乎辱骂,只有些激动的颤声道:“使君明鉴,皇甫将军是被狗官陷害,逼反的!”
这句话说的突然,秦晋顿时吃了一惊,下意识地问道:
“狗官是谁?”
周匄一字一顿的答道:“冯翊郡太守,崔亮!”
崔亮已经奉诏为门下侍郎,秦晋此番出外,正是要接替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