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就是上元节,李兄可有安排?”
李萼苦笑一声,“下走家在贝州,长安无亲无故,上元节也只有孤身一人!”
言语间透着些许寂寥之意,继而他又洒然笑道:“国难当头,哪有心思顾及小家享乐,但能换得天下太平,盛世重现,就是六十年上元节,不与家人团聚又如何!”
秦晋不禁为之击掌叫绝。
“就为李兄这句话,当浮一大白!”
李萼道:“可惜神武军中军法森严,饮酒是要受罚的!”
秦晋心道,这李萼果然是有心之人,神武军中的确曾因为禁酒令屡屡被破,惩处了几个世家子弟。有屡教不改的,他则干脆将其撵出了神武军,再不给其改过的机会。
这件事秦晋当初处置的很是低调,知道内情的人并不多。那些被赶出神武军的世家子弟因为生怕丢人,也不敢在外面大肆宣扬。而李萼能得知此事,一则可以看出他对神武军的关注,二则也可以表明此人交友并不像自称的无亲无故。
然而,上元节的喜庆气氛终究还是被一则不合时宜的消息所改变。
安禄山建国称帝了!
哥舒翰自潼关发回的急报,明确表示,从洛阳传来的消息,安禄山将于近日建国称帝,国号为燕!
大臣们心境复杂怀揣着各异的心思,纷纷等着上面的反应,而真正感受到羞辱与危机感的只有李隆基一个人。
在天子还没做出反应的时候,有一个人却认为这是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范长明找到了边令诚,一脸迫不及待的兴奋。
“将军,现在就是大好的机会,除掉秦晋当可在此一举!”
边令诚屁股上的伤口刚刚结痂,痛感少了却瘙痒难耐,正心烦的紧,见到范长明这幅样子心中就有些不耐。
“甚机会?安贼称帝,圣人现在正是龙颜大怒的当口,谁敢去找麻烦就是找死!”
这个范长明只要求见张口闭口必然提及复仇,提及秦晋。最初,他还颇有兴致的与其商议一番,但次数一多,便发现此人所提的建议,不是两败俱伤的法子,就是急于求成。
边令诚煞有介事的道:“你可曾见过猎狗撕咬猎物?”
范长明被问的一愣,下意识摇摇头道:“没有!”
“看你也不像有此等见识!猎狗撕咬猎物,讲究既快又狠且准,不动则已,一动就必然咬住猎物的哽嗓咽喉。似你这种动辄喊打喊杀,早就将猎物惊吓跑了,还是耐住性子,等机会吧!”
“等?”范长明好像听到了极为可笑的笑话。
“现在天子震怒,就算捕风捉影的东西,只要张扬出去,焉知天子不会迁怒?”
别看边令诚口中说的头头是道,实则却是怕一击不中,再被天子怪罪下来,刚刚“诬告”了高仙芝,栽了跟头,难道还要再在秦晋的身上也栽个跟头?
边令诚不傻,才不会被范长明当刀使,收留这厮,是要让这厮留下来做猎狗的,而不是反过来……
范长明离开了边令诚在兴化坊的府邸,又往胜业坊一带而去,为了抓住秦晋的把柄,在来到长安的这些日子,他一直偷偷观察着秦晋的行踪,将其经常活动的几处地方都记得烂熟于心。
就算不能将其绳之以“法”,让他也尝尝失去最亲近之人的滋味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