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应昌看她脸上又是一阵娇红便知道这傻妮子又是在那里想着自个儿的情郎呢,心中竟然也是一阵起伏:“楚姑娘也不知道如何了,可不是为伊销得人憔悴了吧?”正想得入神,忽听脸畔马蹄声碎,一抹红霞扑面而至却是那韩玲到了,并不见韩璋的影子。
海飞花因她救得自己的性命,一见之下便觉得可亲,跳起身来迎了上去:“姐姐来了么?”
韩玲面色惨淡,泪眼婆娑分外惹人心痛,此番见海飞花蹦蹦跳跳小兔儿一般来迎自己也觉得这丫头可爱,只把素手在脸上使劲擦过,点头一笑牵住她的小手,上前叫开了大门,来着她进了府中。守门的家丁看她十娘子的朋友俱是不敢阻拦,胡应昌、包蛮子也见得好大的便宜,跟着混进府中去了。
韩玲领着海飞花几人弯弯绕绕走了一阵,海飞花一路上活泼得紧了,缠着韩玲问这问那。韩玲只是笑并不答一言,海飞花也不怪她冷淡,依旧与她嬉闹个不休。韩玲领着众人转到一处庭院前,停下脚步。海飞花往四周一看只是欢喜,只看庭院小而整洁,黑瓦白墙颇显出江南水乡的清秀典雅。院前一曲潺潺流水浮动几分暖意不知在何处挑逗几片落梅随它蜿蜒东流,庭院四面种下参天翠竹笼罩一片盎然绿意,枝桠上系满了串串铜铃,斜照相迎闪动一片金黄,叮叮当当只觉得仿佛那童话梦境一般。
几个人中属海飞花年纪最小,万事临头也不能误了她的玩心,当下一拍小手,跑到一旁自顾自地玩耍起来。韩玲也不管她,伸出手来摇动身边的铜铃,两个小丫鬟从房中跑了出来,恭立在一旁说道:“小姐……”
韩玲只是微微颔首,指了指一旁的海飞花说道:“我的朋友……”说罢,转身走开了。
两个小丫鬟朝着海飞花看了看,只招呼三个人儿进屋去了。海飞花此番童心复苏全然没有了什么正形,笑着与她们招手说道:“你们过来啊,咱们一起玩吧。”两个小丫鬟相视一笑,也不搭理她,忙着进屋招呼老妈妈们准备晚饭了。
韩玲安顿好几个人儿便急匆匆地去那回春堂看陈忆南如何了。韩玲一路上告诫自己此番逢场作戏却要做得真了决不可让自己那几个兄长看出破绽来。只说这女儿家心肠到底软得很了,韩玲刚一踏进门里去,看见陈忆南半死不活地躺在床上泪珠儿便断了心弦,滴滴答答地落将到地上。
韩琦看她眉目惨淡显露了几分的女儿家特有的清纯,面上不禁笼上来一层寒气,偏了头对一旁的韩璋说道:“九弟啊,我看十妹这身上怎么窜出来一点人味来着?这‘美人计’也只怕要赔了夫人又折兵了,那盖世奇功不学也便罢了,还是把这小子一刀咔嚓了合算一点。”
韩珰也在一旁附和道:“我看也就是了,俗话说得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咱们韩家功夫虽是不济,但背后插刀的手段也是了得。那些江湖上的侠义道自恃神通广大,骂我们家是遍地豺狼,满门蛇蝎又能怎地,到头来还不是要作了咱们的刀下鬼,肚中肉啦?”
韩琨一声狞笑,说道:“依我说,想咱们家韩二叔便是想不开,放着掌门大位不做非要去天下堂寻高手切磋得哪一门子的拳脚。咱们在这里有吃有喝,好玩好乐神仙般逍遥,何必挖空心思呕心沥血地要学尽这天下的功夫?天下第一哪里有这大碗酒大块肉来得自在可乐?这狗屁什么神功要学你们学就是了,我韩琨使得这一招三式的刀法便够用了。”
那韩二叔名叫韩子纯,是那飞燕子韩公礼的五代孙。韩家五代子孙本有韩子廉、韩子纯、韩子正、韩子清四人。不想韩家作恶多端是非有报,韩子廉、韩子纯、韩子正俱是被仇家侠士所杀,只剩韩子纯一人秉性迥异于常人,不爱滚滚红尘一心要习尽天下绝技,年纪越老脾气越怪,到了后来魔刀会坐大,招惹起附近官军围剿,他竟然值此危难之际弃去掌门之位潜入天下堂偷师学艺去了。
那韩二爷韩玮便是韩子纯之子,此番韩琨笑话自己父亲他自然不能愿意,骂他道:“吃货你晓得什么道理!家父正是不甘家门受此低人一等的侮辱,才发愤图强钻研各家技击之术欲求习得一身绝技为我家正名。你不看那高阳苏家本是戎狄遗丑受尽了世人的奚落,不想过得这百二十载却俨然一个武林正宗了,却不是他们家的武功精妙世所罕有惹得江湖之中人人倾慕,个个敬仰。但凡听得苏家子弟的名号俱是要赞一声好的。再看我们韩家,祖师爷挥刀开山至今亦是百二十载,不想子孙无德到了今日依旧还是那旁门左道为世人不容。”众人听他的一番言语,都是一阵难过纷纷觉得有理。韩玮又讲道:“却不想天道轮回,风水流转。上天赐予我家如此宝贝正是祖宗显灵欲令我等振兴韩家,光耀门户啊。只要咱们学得这盖世神功想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天下的人儿谁还敢对咱们说个‘不’字!”
众人被他说得心中血气万丈仿佛真就学成了这金刚力士的独门绝技纵横江湖定是要把那些陈年旧账一一反攻倒算清楚,于是纷纷点头称善。唯独韩璋依旧皱眉不语,说道:“我只觉得不妥。此人凶顽狡诈实难对付,还是杀了他免得夜长梦多……”
韩玲只把眼睛瞪过去,韩璋便不敢再说了,却又对韩琦言语道:“应该派人上京师请二叔来看一看,毕竟他老人家……”
韩琦却把大袖一挥,挥出一阵风来,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