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是这么想来着!”吕布心中作答。
面上则正色道:中郎大人有没有想过,巨鹿城若被攻破,是不是意味着黄巾势力一定会被灭呢?是不是意味着贼酋张角一定会与城同亡呢?
皇普嵩神色一动,皱眉,干枯的右手握紧腰间刀柄,颤了几颤,缓缓的闭上眼睛。
良久,他才嘶哑着道:不能,战场之上瞬息万变,没人能保证张角不会逃脱。
“是啊!张角若逃,则意味着黄巾不灭,他随时能在另外一处地方拉起一支信徒。以黄巾贼寇的性质,便是由张角一人独力支撑起的信念。依托邪教建立起的军队,有一大好处,就是在信仰面前悍不畏死。但也有一大弊端,就是当教中信仰人物身死崩塌后,宗教势力会失去生机,变得绝望,以致彻底消亡。”吕布面对皇普嵩与诸将探寻的目光,条理清晰的侃侃而谈。
“奉先,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皇普嵩急切发问。他隐隐间仿佛抓住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未抓住。
吕布突然露出一个比阳光还要璀璨的笑容,几颗牙齿整齐露出:巨鹿城,真乃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只因攻破巨鹿城,若能擒杀张角,自是皆大欢喜。若不能擒杀张角,则功亏一篑,以致平添变数。
皇普嵩并不知道鸡肋的典故,但他也不会在意这些细枝末节,他的神情转为严肃,沉默良久,忽而躬身一拜:奉先若有妙策,请奉先教我!
吕布不敢托大,连忙扶起皇普嵩,也不在卖关子,沉声道:正如皇普中郎所言,战场之上,瞬息万变,便是连布也不敢妄言张角定会被擒杀!所以布有一策,献与皇普中郎,至于听与不听,中郎请自断!
“请讲!快快请讲!”
伴随着皇普嵩的话,诸将亦是瞪大了眼睛,竖起了耳朵,想要听听吕布的高论。
吕布轻咳几声,缓缓言道:依布之拙见,巨鹿城不应该被急着攻破,反而要留着此处要地,只因巨鹿乃是张角发家之地,张角断断不会舍弃。留着巨鹿城,就意味着掌控了张角的行踪。
“吕将军,莫非你要说的计策是围点打援之计。以张角为饵,诱使其余黄巾诸部来援,在半路截杀之,此计妙啊妙,实在是甚妙!”帐内一满脸络腮胡子的将领自觉领会了吕布的计策,洋洋得意的同时顿是高呼妙计。
“此计虽妙,但未免想当然了。我们与张角交战近两三个月,除了运粮队外可见有别的援军救援张角?没有吧!我怀疑张角早已洞悉此间种种,害怕我们用此杀计,故而严令别处黄巾不来救援!”帐内还是有明白人的,一下子说道了要处。
帐内诸将纷纷点头,继而有些怀疑。
便是连皇普嵩都有些怀疑,唯恐吕布高深莫测之后,给他整出个十五六岁娃娃都能想出来的所谓“妙计”
那他方才的躬身下拜可就真丢了他的老脸了。
皇普嵩,望着吕布蠕动起来的嘴角,突然心中无比的忐忑起来。
“既然攻下巨鹿城的结局是食之无味,弃之可惜。那何妨放弃?我提议,放弃巨鹿城。二万余大军暗渡成仓前去奇袭广宗,待攻下广宗后,等于掐断了巨鹿的补给线,使得巨鹿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孤城。而后再围困巨鹿,使得张角已无处可退,无处可逃,唯有覆亡!”吕布道。
许久,帐内鸦雀无声,吕布的计策复杂吗,难想吗?难以理解吗?
不,吕布的计策真的很简单,不难想,更不会难以理解。
但帐内的所有人,包括皇普嵩在内,却从未想过这个简单而易行的计策。
思维惯性害死人哪!试问诸将攻打了巨鹿城,足足打了三四个月,第一想法肯定是咬牙切齿的欲攻破巨鹿城,活剐了城内的黄巾贼,哪还想过迂回出击。
而皇普嵩虽然老辣,但是有卢植与董卓做战不利以致罢免的前车之践,他却不得不把所有的目光都投射向老贼张角那,哪里还想到许多?
好吧,吕布不敢说教会了他们大繁至简的道理,至少吕布真实体会了:大汉军中脑子一根筋的抠脚大汉,可是不少咧!
“此计,此计,此计可行!据本将所闻,奉先麾下大将张辽统领八千骑兵已先行一步,虽不知战况如何,但想必有两万余人前去增援,广宗必破!”皇普嵩不想让别人看到他脸上的羞惭,但他很快脸皮厚实起来,还备有将军范。
“不过若要奇袭广宗,需留下一名心思缜密,精通伪装的将领,驻少量军队在冀北大营,确使张角坚信我朝廷大军的主力仍然在此。哪位将领愿意领此重任?”皇普嵩的目光直接跳过吕布,朝着沉默是金的十几名朝廷将领而去。
留守冀北大营,绝对算的上是重任,而且可以说是重中之重,若让张角看出了虚实,恐怕又会凭生变数,甚至导致朝廷奇袭广宗的计划功亏一篑。
本来吕布是最合适的人选不过,只是所有人能能明白这几乎就算是九死一生的任务,吕布刚刚献上良策,皇普嵩若再让吕布担当,恐怕就会有人说他太不厚道。
只不过,皇普嵩寄予厚望的朝廷将领终究没有出现。开玩笑,帐内的朝廷将领能在天子脚下为将,或多或少都是有些背景的,甚至富二代,军二代,世二代也不在少数。这些人是跟着大军立功的,可不是来送死的。
“皇普将军,既然此计是由布提出,自然此种重任应有我一力抗之,我只要一千陷阵,定不负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