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寻一听了丹宝的话,脸上立即现出一副悲戚的神情,眼神剧烈闪烁着,长叹一声,低下头来,却是不再说话了。
丹宝见自己敬爱的大师兄却忽然露出了这样的神色,心中的不安与疑云更加多了,不由问道:“师兄,你……这是怎么了?”
“哎……”此时,他们两人已经走上了土之峰的峰顶,这里同时也是天丹门的主峰。许多重要的建筑都位于此。牟寻一来回踱了十余步,沉默了许久后,满脸的悲戚之色,长叹一声,张了张嘴,随即又苦笑着,似乎是难以开口的样子道:“师弟……不如……此事让诸位师叔师伯告诉你如何?‘正巧’现在诸位师叔伯都在呢。”
丹宝虽然为人单纯,但终究并不傻。只是过去他在丹尊者羽翼下,着实没见识过何为人心险恶。但此次牟寻一与他说话时种种举动,每一句话都似乎别有所指,更是没有将其内中的诡异掩饰的很好。凡此种种,都令丹宝潜意识中觉得越来越不对劲儿。但他终究还是缺乏经验,更何况师父的情况也是他必须知道的,此时听闻牟寻一的一番话,终是点了点头。
几人走入了天丹门的议事之所,里面有五人,都是中年或老者模样,有的清瘦、有的肥胖、有的满头银发,有的看相貌似乎还是雄姿勃发。当然,他们共同的特点,便是实际上都活了许多年,行事方正而古板,是天丹门众多弟子又怕又爱的存在。
丹宝一见五位师叔师伯都在,吓了一跳,因为他这五位师叔伯平时大多都在各自居所内研习丹道,或者静修。像如此这般聚在一起,可是少之又少。他倒是也没多想什么,连忙恭敬的行礼:“弟子丹宝,见过各位师叔、师伯。”
但说这话的时候,他心中却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具体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儿,他自己却也说不上来,但是就是感觉,好像这间熟悉的议事之所,几位师叔师伯,甚至包括自己的师兄,都给他一种很冰凉,很诡异的感觉,令他觉得非常陌生。
最在最中间那位身穿黄衣的长须中年人点了点头,严肃而威严的脸庞却没有一丝波动:“丹宝,你此番回来,可曾带回血灵参?”
“禀师伯,血灵参已经带到。”丹宝连忙回答道,开口的这位却正是整个天丹门中最为令众弟子害怕的一位,刑堂堂主邢泽池。平素间,为人也算刚正不阿,最是铁面无私。所以虽然人们怕他,但是倒也不厌恶他。但丹宝却奇异的发现,这一次自己内心中却没来由的对这位一向对自己虽然严厉,但也算疼爱有加的老者生不出半点儿敬意,反而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股切齿恨意。
“唔……”邢泽池淡淡点了点头。而其他四位长老也都是脸色平淡的看着丹宝,就仿佛他带回来的血灵参不足挂齿一样。丹宝此时想起师父至今都不知道情况如何,虽然气氛令他难受,但还是状着胆子问道:“敢问各位师伯,那个……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还安好否?”
这话一出,堂内气氛登时一变,邢泽池猛地站起身来,威严而冷峻的双眼射向丹宝,但脸色却非常冰冷:“都是你这孽徒!出去如此之久,只贪图外界繁华,却不急着回宗门里!师兄他,却还在想着为你一个什么狗屁想法亲自誓言炼丹,结果遭丹火反噬,走火入魔,如今已经归天了!”
“什么?!!”丹宝闻言如同头顶响起了一声炸雷,而且是劫雷级别的那种炸雷。直炸的他头晕目眩,整个人昏昏沉沉,瞬间便丧失了全部思索能力。
“若非你贪恋外界繁华,及时赶回,哪怕是早那么十天半月,师兄他断然不会有事!”诡异的是,以常理而言说这话时应该非常气氛的邢泽池此时明明应该是一副须发俱张的样子,但他此时开口,虽然语气激愤,脸上却表情木然,看不出半点儿悲伤愤怒的样子,活脱脱就像是一个蹩脚的演说家在临时拿着演讲稿照搬念词一样。而且,在场的其他四位长老,听着邢泽池如此说话,却也非常奇怪的面无表情,既没有悲伤,也没有愤怒,全是一脸的淡漠。唯独可惜的是,此时丹宝却完全被那邢泽池话语中的信息量给彻底弄懵了,完全丧失了思维能力,一点儿都没有注意到这一非常奇怪的现象。
丹宝感觉他的大脑昏沉沉的,他本是一个孤儿,若非他师父当年救下了他,岂有他的今天?他对师父,当真是如同幼儿之对父母,是一种彻彻底底的孺慕之情,没有夹杂半点儿别的念头。
“丹宝!”邢泽池突然爆喝一声,其内更是蕴含了元气,令丹宝内腑瞬间便受创,嘴角也溢出了鲜血:“你可知罪!”
偌大的议事厅内,顿时传出了阵阵回声,连墙壁都被邢泽池这一声大吼给震出了无数裂缝,如蛛网般纵横交错。
丹宝此时还沉浸在满心的悲伤中,甚至可以说神智已经被这消息夺走了。此时听见邢泽池的话,他完全丧失了力气,只是呆呆的点了点头。
“既尔已经认罪,本座本当饶你一命。但尔之罪恶滔天,导致尔之师父陨落,更是玩忽职守,不将宗门重托放在心上!”邢泽池说话间,可谓声色俱厉,但脸色却仍然很淡漠:“如此不肖之徒,本门要他何用?合该今日便斩杀在此!”这话说着,那邢泽池便已经抬起了右掌,其上更是附着了强大的仙元力。显然,这一掌若是一旦真的拍出,怕是丹宝就算有十条命,也都要没了!
丹宝顿时呆住了,他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