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湄没一会儿便坚持着坐起来,眼前早就一片灰白,什么也看不清,她从被窝里爬出来,从行李箱里扒拉出来温禧还给她的手表,她开始一片混乱的怀疑这手表有问题,这是温禧给她下得□□!她要死了,她一定是活不了这片刻了。
“温禧……”庄湄开始苦笑的想,温禧怎么会这么痛快就放走了她呢?临别前的那个吻分明有几分诀别的况味,庄湄跌跌撞撞的站起来,一气之下将手表扔到窗户外的悬崖下!
雪白的激浪吞噬了那块在夕阳下泛着白光的手表,这白光一晃,让庄湄立刻清醒过来!她剧烈呼吸的趴在窗边,这一清醒,便看到自己的头发也在一缕一缕的向下面坠落,就像是看不见的理发师在连根拔起她的发。
张开手指,接住那些“自然脱落”的头发,庄湄开始喃喃自语道:“我活不成了……我要死了……”
这些头发并没有因为女主人那一脸哀绝的神色而动容,还是唰唰唰的不停落入海浪中。
庄湄由小声的哀鸣,变成无声的恸哭,她看向窗外一望无际的蓝海与乌山,这京城中最美的山河尽在她眼下,这五年来,她总是觉得自己会悄无声息的死在温禧的掌心里,何曾想过,最后一眼,能看到这么美的景色?
好像,这人世间的最后一眼,也是值了。
庄湄不再恸哭,她开始回想那五年之外自己的人生,有疼爱自己的父母,有感情甚笃的弟弟,有曾经应该真正坦诚相对过的朋友,更好笑的是,她曾经在云端生活过,也曾在地狱里生活过,也算是活得多姿多彩……
这样想时,她的心跳渐渐恢复平缓,她深吸一口气,低头细细一看,双手竟然在脱皮,一开始,只是一小块一小块的脱落,她撕开一块,接着又是一块,这双手和手臂脱皮的速度,已经让她无法撕下去,最终她只能这么看着自己慢慢的——全身脱皮。
为了看清楚这怪异的一切,庄湄进了浴室,tuō_guāng了衣服,就这么盯着镜子里的自己。
她转过身去,后背的纹身也在蜕变中逐渐变淡,她撕开那些死皮,以为纹身会跟着这层死皮消失,哪知道一撕开,纹身反而更加艳丽。
当这“蜕皮”的速度再次加快时,庄湄感觉到自己浑身冰冷的不可思议,她好像已经是一具可以行走的尸体一样,没有人类该有的温度!
冷……冷……冷……
庄湄打开花洒,颤颤巍巍的踏入小浴池中。
被暖水包围的庄湄,很快又能感知到温度了,她的心跳再次趋向于平缓。
仰靠在浴池的一角,庄湄开始神思昏沉,她闭上眼睛,立刻就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热烈的非洲大草原上,奔腾的斑马群嗖嗖的向一个方向奔跑,她也仿佛生出了动物的四肢,随着它们一起奔跑!
为了求生!
她要奔跑!奔跑!奔跑!
从星空低垂,跑到旭日冉冉升起,从日落西山,跑到月上柳梢……
一下一下重重的心跳,如同一只无名的手在叩击她心里的那一面生命的鼓!
“嘭!嘭!嘭!”
父亲说,我唯一的女儿,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母亲说,湄,我的女儿,你要活着,好好的活着。
弟弟说,姐姐,你等我……
温禧说,薄湄,我等着你,等着你像个人一样站在我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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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洱善并不知道家中正在发生的这一切,她此时尚在詹半壁这里小坐。
这崖儿海西面悬崖上有两处别墅,一处便是建在高处断崖上的吴洱善家,一处就是建在矮处断崖上詹半壁自己的私人别墅,两家离得非常近,走路不过十来分钟,以前吴踩着一块滑板,片刻就能顺着倾斜的公路到达半壁的住所。
詹闲时常来这别墅,偶尔凑上吴也在的时候,两人就会小聚一下。
今天这小聚,也是难得,只是吴洱善明显觉得詹对她有点疏冷,两人聊得都是双方家里的事情,以及近日的局势政策。吴自认自己并没有见色忘友,今天是割舍下天天昏睡不理人的小娇妻来会友,怎么这位铁杆老友茶热心冷?和她聊不上半句,就频频出神远眺?
“喂。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和我,你还要绕弯弯?”
吴靠在太师椅上,颇有些味同嚼蜡。
詹呢,依旧低头饮茶,直到她的管家莫诗来提醒,她才知道自己已经留了吴将近三小时,若是再不遣走她,就要准备晚餐宴客了。
“那你回去吧。我家的厨子告假,我和小莫管家都不会做饭。”
吴了然。
“不留你。下回再……”
“下回你要还是这样神不在家,就甭约我来。这算怎么着呢,我过来,你晾着我。”
“……没晾着你。”
“那你倒是说呀?是拳头,是刀子,你给我个痛快?”
詹欲言又止。
吴更加确定詹是有话放在心里没说,她不吭声,等着詹开口。
在这好朋友之间无声对峙中,詹目光沉郁的开口道:“你答应过我,绝对不找和薄湄长得像的女孩子。”
“为什么,你和温禧要说,她像她呢?你们就把她当做是薄湄,不是很好吗?”
“薄湄已经死了。洱善。”
“不,我说她是,她就是。别跟我说她已经死了,她还活着,现在她和我在一起,而且,我们已经结婚了。那天,你碰到我们的时候,我们刚从民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