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誉愣在原地。以她的能力，刚刚完全可以很完美地避开，不需要她出手。更不需要她在解除了危机后，还泄愤似的又用内力将那个土猪打成一个血团。

“我……没事。”

“你脸上都是血还……”抬起的手刚要去擦，在中途僵硬着，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

“先出去吧。”凰誉说。

忐忑不安地走出牛圈，景姝将一个帕子递过去，“你擦一擦脸。”

凰誉接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这边的动静惊吓了隔壁的其他家禽，有几只鸡齐刷刷的跳出了圈中，正巧二人经过圈中，一只母鸡跑过来，眼看着就要撞上失神的凰誉，景姝再次出手。

只不过这一次没有将鸡打死，因为另一道内力直直地阻止了她。

景姝微微后退两步，怔然后清醒过来。

凰誉看着她。

她脸色惨白，垂眸瞧着自己的手。

“先进去吧。”凰誉主动开口，见后者没有反应，叹了一口气，抓着她的手腕往回走。

不属于自己的温度覆上来，从来都觉得温暖如春风的，在这一刻竟然犹如烈焰岩浆，灼伤了肌肤。本要解释的话忽然就没了下文，还有什么好说的，没什么好说的。

等景姝呆愣回过神，才发现凰誉并未生气，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色，清淡如昔，她甚至很从容地拿出毛巾将自己的脸擦干净后还细心地擦了擦她的手。

“凰誉。”惶恐地一把抓住她，景姝也不知道自己想表达什么，但是无论怎样，这个人在自己的身边就是好的，还没有天崩地裂的时候。

“我没有怪你。”心有灵犀般，被拉住的人坐在她身边如是说，“我也没有觉得你残忍。”

“凰誉？”

“我向来是偏袒自己人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更何况对你，我不会生气。”就算是她今日伤着人了，楼凰誉觉得自己还是不会感到害怕，只是瞧着这人一脸做错事情的模样，生怕自己不搭理她的小心谨慎，感到了心疼。

弯下身安抚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颗吊着的心一下子就落到了实地。然而，很快，新的一抹恐惧涌上心头。她真的控制不了了！如今，凡是接近凰誉的，无论是人，还是动物，她都难以忍受！她都忍不住痛下杀手！

昨日，翠翠好奇地打量，让白景姝想要不顾一切地将她的眼珠子挖下来，今日，土猪攻攻击凰誉，她将那畜生打晕了，还是忍不住杀意再次出手将其击毙，连一只母鸡接近她时也恨不能痛下杀手。

如今，她们呆在这接触的人极少，张姨尚且不说，可是一旦回到京都，凰誉会接触各种各样的人，若是自己也如今日般见一个杀一个那当如何？

那和一个杀人狂魔有什么区别？

右手再次传来锥心的疼痛。

再也不能自欺欺人了！走火入魔了，她已经走火入魔了！就算不再继续习心法，依旧无法避免心中杀意。

狠戾，残忍，冷酷，杀人不眨眼，这是自己想要的？是凰誉能够忍受的？

“景姝？”凰誉摸摸她脸颊，“没事，我会给张姨说的。”

“凰誉，我想回桐城找师父。”她冷静下来，抬眸说道。

凰誉微笑，“好，我陪你。”

第112章 我爱她

“不。”景姝从椅子上站起来，尽管面色苍白，然而漆黑的瞳孔倒映出来的情绪却坚定不已，“我一个人回去，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该回去别让伯父他们担心了。”

“我陪你。”凰誉也很坚持。

景姝无奈地笑笑，伸手直接把人抱住，“你知不知道我现在随时都有可能伤害你？昨夜我惊醒，梦到我把你囚禁起来，结果你出了事，我醒来看到你躺在我身边好好地，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我不想再有一次，凰誉，我走火入魔了，连你都会被伤害，你还要陪我？”

凰誉搂住她的腰，“你不会伤害我的。”

“那天我……”

“你这一去要多久？你害怕伤害我，可我也同样害怕你出事。再说了，我的武功也不差，我们还是能过招的。”

“这不一样，不一样的，凰誉。”景姝苦笑两声，“你……你不知道一个人的占有欲能够有多可怕，我怕极了有一天你会因此受不了而感到恐惧，凰誉，让我先离开一段时间好吗？在我还有理智的时候。”

语落，房间落针之声可闻。

沉默良久，凰誉问：“……要走多久？”

“等……很快，我会很快回来找你的，会很快的！”

她心意已决，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我送你先回京城，正巧有些事情要处理。”

既然决定离开，一切都很快，她们二人几乎没什么东西，向张姨辞别，然后将土猪的损失弥补给她，几番推辞后，张姨耐不住收下了。她们二人走的时候，张姨站在岔路口送别，浑浊的眼罕见地不舍和落寞，她嘴笨，除了“一路走好”“路上小心”之类的话，也找不出别的话来说。

只是两位姑娘一走，陪她说说话的人又没了。

景姝走出不远，忽然往后一看，张姨还站在原地，身子微微佝偻，踟蹰地站在原地，头发已经染霜，木讷的脸上似乎格外孤独。

景姝迅速地扭过头，她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前世自己孤独终老的样子。

……

京城依旧如当初离开的模样，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房屋鳞次栉比，吆喝声，怒骂声，嬉笑声，马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