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阅:“……”
华亦盛笑呵呵道:“我去帮帮小顾,爸爸,这里靠你了啊。”
沈阅打了个寒颤,看着两人出了门,回头又对上叶绍期冰冷的目光,顿时觉得陷入了两难的境地,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不能活着出去了。
顾潭沉着脸进了电梯,华亦盛也跟了进来,在电梯下降的过程中,他感受到了身边的低气压,不由弯起了唇角,“刚刚老七的反应,很出乎意料吧?高兴吗?”
顾潭身子一震,转头看向他。
华亦盛被他这么看着仍然神态自若,娃娃脸上闪着聪慧,打量了他片刻,忽然笑了,“顾潭啊,你看向绍期时的样子太明显了……”
顾潭的血液好像一瞬间僵住了,不知道自己脸上是何表情,他的眼中滑过一丝隐忍,半晌,泄气般地松开来,轻声道:“你们都看出来了……”
“不是我们,是只有我。唔,可能大钟也看出来了点儿,但他那个闷葫芦肯定吭也不吭。”
电梯门开了,华亦盛暂时停下了对话,跟着顾潭走到了外面空台上,看他点了一支烟,啧了声:“怎么,还不敢表白?”
“你就笑话我吧……”顾潭苦笑一声,“起码是现在还不敢。”
在e国求学的那些年,开始追求叶绍期的男男女女都不少,许多人被他的冷面给吓退了,但仍有勇敢的上前表白,无一例外的都受到了远离的待遇。
叶绍期的心中似乎有一个度,严苛的几乎有些让人理解不了。若说是古老c国的传统文化?也不尽然——顾潭就显得友好温和许多。
表白不成还可以做朋友吧?可以,但也仅是点头之交了。再亲昵些的勾肩搭背?对不起,叶道长不会再给你这样的机会。
好些人后悔自己操之过急,连好不容易建立起的较亲密的朋友关系都失去了。而更多的人则是望而却步,不敢再随随便便迈出那一步,只能继续装作朋友的模样留在他的身边。
这也是为何叶绍期的身边朋友多,追求者少的缘故。很多人装着装着朋友,也就渐渐的死了心,最终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顾潭对叶绍期的了解足够多,看着这些人来来往往,结局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但也正因为这份熟悉,让他慎之又慎,一直不敢将那句话说出口。
总是想着,再熟一点,等再往他心里走近一点或许把握会更大一点……
他不敢赌,如果叶绍期对他也变得彬彬有礼、疏离且淡漠,他不知道自己会怎样。
也许是直接疯掉。
华亦盛默默看着他一根接一根的抽烟,好像再也停不下来了,忍不住劝道:“别愁了,从老七对二亮和陶晋文的态度上看,起码他对这事不存在反感情绪不是吗?再说了,就凭你在他心目中的分量,就算有一天挑明了,他也不见得会那样对你。”
顾潭心烦意乱地用脚尖搓了搓地面。
“行了,进去吧。顾潭,你没发现老七对你,其实要比对所有人都宽容的多吗?”
***
叶绍期做完全面检查,医院各科室主任大夫加班加点分析报告,然而最终却什么都没有查出来。
叶绍期一副“你看我说的吧”的表情,顾潭却更慌了。
有病不怕治,怕就怕什么都查不出来。
若真的没事,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脸色苍白晕倒?
那么都晕倒了,又为什么会查不出来是什么毛病?
凡是查不出来的……不都是大病吗??!
一瞬间,顾潭经过自己的脑补,觉得全世界都要塌了。
其他人有事先离开了,就剩下顾潭陪在这里。
叶绍期正在自己下床穿鞋,准备把这身不够柔软的病号服给换掉。前面站着的顾潭有些碍事,他碰了碰,“让一下。”
却发现这人身子跟个桩子似的,戳的手疼。他抽回手指吹了吹,睨过去一眼,然后倏地睁大了眼睛,震惊道:“你,你哭什么?!”
顾潭小时候是个哭包没错,但出国后就没再见过他掉眼泪了!
只见他现在眼中噙着泪,盯着他一动不动。
片刻后,他拿出了手机,张口就是流利的e国语,“亲爱的卡门泽先生,嗯,我这边出了点状况……暂时不能返回乐团了,实在不好意思……”
叶绍期一把抢了过去,“你好卡门泽先生,是我,艾柏温。顾潭他没事,会按时回乐团的,谢谢您。”
“好,我会转告他,请您放心……您也是,圣诞愉快。”
叶绍期放下了电话,转头盯向垂着头的顾潭。
“你这又是犯了什么毛病?卡门泽先生说了,老首席先生身体越来越不好,你有很大可能直接由副首席转正,让你把握好这个机会。顾潭,这段时间对你很重要,不要任性。”
“我没有任性……”顾潭皱着眉小声道,“不当首席又怎么样?现在这种时刻,我总要待在你身边。”
他抬起了头来,看着叶绍期的眼睛,那里面依旧是平静而清透。他脑中想起华亦盛说的话,忽然脑子一热,张口道:“绍期,其实我,我对你……”
啪嗒——
门口传来东西掉在地上的声音。
两人回过头去,看见还穿着校服的叶绍致受到惊吓般地站在那掉到了脚边。
他瞧见顾潭通红的双眸,脑子轰地一下就炸开了,颤着声音道,“潭,潭潭潭哥……你怎么哭,哭了?”又转向叶绍期,少年的嘴一撇,忍不住的鼻音带了出来,“他……他究竟生什么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