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山长老谢过仙君,随即道:“这就是小徒房间了。”
话音刚落,房门便被打开,朴山长老迎着一人走进来,那人衣袖飘飘,无风自动,浑身仙气萦绕,燕容上下一看,正是梦中在黄泉边四处询问石头下落的仙人。
燕容放了粥碗起身谢过,渡尘仙君拦了,按住燕容坐回床上。
“小哥不必行此大礼,像那时一样与我随意说话便好。”
那时,哪时黄泉边么。
渡尘仙君平和道:“我听说你刚醒能便往外跑了,当真有活力。”
朴山长老在渡尘仙君身后请示道:“仙君可要单独与小徒说话”
渡尘仙君摆摆手:“不必,本仙君只是来看看救下的人恢复得怎样,目前看来已无危险,不久便能活蹦乱跳。只是这一遭实在凶险,小哥往后还是要小心行事些,身上的仙骨,切莫一时大意将它打碎了。”
渡尘仙君这话一出,朴山长老与朱吟泊惊得面面相觑,朴山长老颤声道:“仙君方才说,我这徒儿身上有仙骨”
“正是如此。”渡尘仙君看着燕容道,“好好修行,将来我或可带你到天界游玩上一番,保不准以后便是同僚了。”
燕容却道:“不必。”
渡尘仙君奇道:“怎么,对人界还有留恋”
“……是。”
“这都几千年了。”渡尘仙君这声叹息虚无缥缈,化进虚空里。
什么几千年,燕容觉得奇怪,朴山长老和朱吟泊却都似没听见似的。
“什么几千年?”
渡尘仙君只道:“你身上的缚。”
说罢悠悠踱步而出,渡尘仙君踏出房门,朴山长老和朱吟泊才似忽然回过神来,露出如梦初醒的困惑神情。
太荒山长生派来仙人了。
仙人给云尾峰的燕容渡仙气了。
仙人说云尾峰的燕容有仙骨!
这事在全门派炸开了锅,人人盼着见那仙人一面,让仙人验验自己有仙骨没有。有仙骨的燕容在门派中扬名,贿赂一事仍有弟子稀稀拉拉地翻出来摆弄,更多的则是希望和这将来或许能做神仙的同门打成一片。
“嗳呀,似乎给他添麻烦了。”渡尘仙君颇为苦恼地摸了摸鬓角,“他若回来了或许要为这事找我理论……不过,他这么大度,应当不会放在心上”
馥郁香气扑面而来,一片花瓣从半空降下,引起渡尘仙君注意,渡尘仙君将花瓣捏在手里,眯了眼。
“嗳呀,好久不见。”
虚空中显出个人形来,是个妩媚的男子,男子颇为大胆,径直往渡尘仙君身上一倚,风情万种地向仙君抛送秋波。
“好久不见,没想到千年未见,你竟成了这‘渡尘仙君’。不知‘仙君’身边,还缺个伴身美人不。”
渡尘仙君微微一笑,竟丝毫不顾‘仙君’之名,轻佻地挑起男子下颚,露出欣赏之色。
“千年未见,你越发的美艳了。”
方赞叹,却放下手来,惋惜道:“可我若随身带个美人,家中小孩必然要闹腾,闹腾起来又必然是我头疼,还是不带了罢。”
说罢,抬首望向半空。
“嗳呀,我家小孩。”
半空中飞来一只蜻蜓,在渡尘仙君周身盘旋两圈,竟开口说了人话。
“师父,你好了没有,什么时候回来。”那蜻蜓发出幼童的声音。
渡尘仙君柔声安抚:“已经有了线索,马上就好,你在台阶上蹲累了,可去院子里看看树上的花开得怎么样,结果子了没有。”
“嗳呀,我不要看树,院子里的树百年来都是一个模样,一动不动,你若找着石头了就赶紧回来。”
蜻蜓说完话,噗的一声消失了。
男子见渡尘仙君神情柔软,嘁了一声,从仙君身上起开,阴阳怪调道:“你已在天界安家,都不来看看我们这些困在十竹山庄里不得出来的老朋友,神仙果真薄情。”
渡尘仙君忙澄清自己:“嗳呀,我也是没办法的呀。”
“都是‘渡尘仙君了’,连将我们渡出那地方也无法么?”
渡尘仙君无奈道:“你也知道,我不是真的渡尘仙君嘛。我这千百年都是代替仙君做这神仙,连一身神力都是仙君给的,哪能真的随随便便动用神力,只敢勤勤恳恳替仙君履职。”
男子眼珠子一转,凑到渡尘仙君跟前去:“那原本的仙君呢?”
一说到这过往因果,渡尘仙君便头疼不已:“还不都是十竹山庄那歇不住的……”
说到这里,却嗳呀嗳呀打起哈哈,不愿再说下去了,男子缠着要问出个因果来,渡尘仙君只道,天机不可泄露。
神仙都这一套,男子腹诽着,不愿就此放过,欲再追问,渡尘仙君却架上云去。
渡尘仙君在云上问:“这云尾峰不好玩,我去别的峰溜溜,你要来么?”
便是想就这么糊弄过去了。
男子没好气道:“不来。”
眼看着渡尘仙君驾着云飘没了影。男子寂寥地撩了撩垂在胸前的长发,也散去形体,只余一抹虚无缥缈的香风。
渡尘仙君在门派各处游玩顺便享受各峰弟子热烈欢迎的时候,燕容正打着隐身符哼哧哼哧往锁魔塔跑。
锁魔塔,顾名思义,是关押魔物之地,关押在其中的有为恶人间的魔修,也有修仙不诚堕入魔道的修士。因此修士最怕的东西,便是诱人入魔的心魔。
正道与魔道水火不容,势不两立,为心魔所困的修士大多进了锁魔塔,诚心悔过后踏上重生台,被打散修为和记忆后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