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老旧之物,但我每月每月地、总会将它拿出来使清水涤一遍,再熏上檀香,是以、总归还是能穿的。”
温敏长公主心头一热,眶中倏地蓄了一汪清泪,泫然欲泣地望向刘淑妃,哽咽说道:“母妃……您……您不生气了?……”
刘淑妃眉眼一横、鼻孔一撑,哼声说道:“我不生气?!我怎不生气?!简直气死我了!——明日大婚是罢?!你必须给老娘拾掇那小兔崽子一顿!要好是教她三天下不来床!不然、你往后便不用再认我这个娘亲了!
——简直岂有此理!……你说你个当姐姐的、竟然被她个当妹妹的给压在身子底下?!你比她长得那两岁、竟是长到驴身上去了么?!……”
温敏长公主闻言,先是一凛,而后倏然低头,直在那里双肩颤抖、紧咬着下唇死死憋笑。
刘淑妃咬了咬牙,厉声说道:“你还有脸笑?!还不快滚!——”
温敏长公主胡乱地将那肚兜收回包袱,又胡乱地福了一福,这便强忍着笑意,闷声说道:“是……女儿告退……”
于是,脚步匆匆地退出殿门。
······
刘淑妃重重地哼了一声,又重重地坐回椅子,觉得仍不解气,便又重重地在太师椅的扶手之上捶了一记,这才罢休。
而后,身体后仰、向椅子上垮垮一瘫。
良久,才将眼神放空,喃喃说道:“总要有人让步的……不是么?……
纵我不往,子宁不来……你若到底都不愿意来,那么、便由我去找你罢……婉姐姐……这许多年……我实在是够了……”
微微仰头,叹息一声,刘淑妃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两行清泪,自眼角挣脱,悄悄然地没入了她的两旁鬓发之中,倏忽、便不见了踪影。
☆、17
第二日,储君王府。
性喜简朴的温婕二公主沐浴过后,只穿了一件暗红色的直裾吉服,又用打了相思结的红绳在脑后扎起了高高的马尾,便坐在中堂的下座等候着了。
中堂的上座放了三把椅子,上面坐了三个人。
面容慈祥、微微含笑的元昊皇帝坐在中间。他的左手边,是美得花枝招展、顾盼生姿的许皇后,右手边,则是气得风摇簌簌、面色煞白的刘淑妃。
一个在那里挓挓挲挲,直似是将要抟扶摇而上天去了;一个在那里蓬发戴胜,直似是一只气鼓了肚子的家雀儿。
“亲家母~~你笑一笑嘛~~看你、这大喜的日子,端地却在这里愁眉苦脸,跟谁人该了你一吊钱似的,多不好呀~~”
许皇后拈起茶碗,细细地抿了一口茶,又捡起一颗开心果柔柔地向那刘淑妃递了过去,微笑说道,“来来来~~亲家母,你且吃一颗开心果罢。吃了开心果,也好笑口常开嘛~~”
刘淑妃虽在那里气急败坏,但这大喜的日子,却也不好发作,只在那里簌簌然地颤栗着,指尖颤抖地接过那颗开心果,强扯起一抹冻死人的森冷笑意,唇角颤抖地向那许皇后道谢:“如此……多谢皇后娘娘了!”
虽是道谢,但她却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丝毫不去遮掩自己心下里的气急败坏。
元昊皇帝哧地一笑,转面望向刘淑妃,对她柔声说道:“爱妃,朕知你心中过意不去,觉得这两厢都是女儿家,颇显得惊世骇俗了些。但这毕竟是小辈儿两厢倾心,再者说了,她二人虽是血亲、却又不会似男女那般生出身有残缺的孩儿来,如此、你还是莫要再偏执了罢。
何况、逍遥王爷当年向朕提议,让朕颁旨下去、使天下间的男男女女两厢倾心便可成婚时、也曾与朕言说过——说是、若使得两厢倾心,那么、又何关乎于那副皮囊是男是女。朕深以为然。如此,爱妃不妨也将她们悦纳了罢。”
许皇后巧笑嫣然地附和说道:“就是就是,陛下圣明~~”
刘淑妃垂眸敛目,依然不改忿忿地在那里兀自簌簌然地颤栗着,颤声说道:“臣妾……臣妾……哼!……”
······
——“老娘便只是气她姓许的到现在都不给老娘个好脸色看!”
——“该死的!枉我还想要借着今朝大喜的日子与她和好!”
——“呸!这该死行瘟的!快一口茶水呛死去罢!——”
······
“新娘登门——”
便在此时,门口有司礼太监扬声通报。
于是,元昊皇帝、许皇后及刘淑妃三人便即收住话头,面向门口,坐正身体等待她们前来行礼了。
听闻司礼太监的通报,温婕二公主便站起身来,带着微笑、满面春风地起身出去相迎。
温敏长公主的花轿便是停在了储君王府的门口,温婕二公主迎出来时,她已被贴身侍女绿乔姑娘搀扶着跨过了门槛了。
见温婕二公主前来迎接,绿乔姑娘屈膝作福,便即退到一旁,将温敏长公主交到了她的手上。
于是,温婕二公主便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盖着红盖头的温敏长公主,踩着红毯,向那中堂走去。
来到中堂,站好以后,温婕二公主便轻轻地向旁边退了一步,于是,伺候在旁的司礼太监便开始宣礼。
······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咳、妇妻对拜——”
“礼成——将新妇送入洞房——”
······
于是,绿乔便与一旁的紫乔,一人一臂,小心翼翼地将温敏长公主搀扶出去,循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