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夫人把玩着手里的簪子,眼神意会不明地看着簪子上的蔷薇花纹,低声问道:“菊香那里有进展了吗?”
平妈妈梳头的手一顿,随即又如无其事地点了点头,低声说道:“招了。”夫人经历过太多的背叛,如果不假装已经习惯的样子,夫人心里会更加难受,“是京城的人。”
“哦?是他们?”慕夫人挑眉问道。主仆多年的默契,不需要把话说的太直白,平妈妈点头说道:“是他们。他们看好了江州这里四通八达的交通,也看好了这里物产富饶,更是看好了夫人背后的明月楼。”
“呵呵!”慕夫人忍不住笑了,眼睛里满是讥讽,“总是觉得自己最聪明,只可惜到头来,聪明反被聪明误。”沉吟了一会儿,心绪已经恢复了平静,低声说道:“照实向上禀报吧。”
“是,夫人。”平妈妈低声领命。担忧地说道,“这才过了十几年的太平日子,这下又要掀起一番血风腥雨了。”
慕夫人把手里的簪子随意丢在桌子上,发出“吧嗒”一声响。看着铜镜里那模糊的身影,抿着嘴轻蔑地说道:“历朝历代不都是这个样子?为了那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要成为刀下亡魂了。何况,如今几位皇子都已经长大了。”唉!随即叹息地摇摇头,说道,“不过,这些不是我们应该操心的问题,我们只要忠于我们需要忠于的人就好了。至于其他的事情,我们参与的越多,死的越快。”
“夫人说的是。”平妈妈赞同地点点头,“如果贵妃知道夫人的想法,就不会胡乱地搬弄是非了。”言外之意,菊香也不是不想忠心于夫人,只怨贵妃在其中作梗,她才不得已背叛的。
“哼!”慕夫人冷哼道,“如果她知道总舵主是谁的话,也是不敢这样胆大妄为的。”她知道平妈妈是在安慰她,可是有些伤口是需要时间抹平,不是一句两句就可以消除的。想起那个自以为是的贵妃,她就恨得牙根儿痒痒。
“也不知道奇儿怎么样了?”慕夫人想到京城的人和事,自然就想起了遭受了十多年罪的儿子。太医说过,若不是有补药撑着,恐怕是早就没命了。有时候,看着他那样难受,自己心里如同针扎一般的疼,真想不让他继续遭受这些痛苦。可是心里却是有些不甘,总觉得有一天会有奇迹,她的奇儿会和那些正常的孩子一般,嬉笑,玩耍,成亲,生子······
看着慕夫人眼圈泛红,平妈妈的眼睛里也泛起了泪花儿,温声安慰道:“夫人不必伤心,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少爷一看就是有福之人,他将来一定会大富大贵的。”
“我不求他大富大贵,也不求他官袍披身。只希望他能够平安健康就好。”慕夫人哽咽地说道,眼泪终于从眼眶里滚落下来。
“会的,会的。一切都会好的。”平妈妈抱着慕夫人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垂头看到慕夫人黑发里隐藏着的白发,一阵心疼,抿了抿嘴转移话题道:“听下面的人来禀报说,玉家姑娘今天一大早从城外回来。”
“呃?玉姑娘那个人生性谨慎,这批货物十分紧俏,她跟出城也是正常的。”说到正事儿,慕夫人便收了泪意,用帕子轻轻地拭了拭眼角,声音沙哑地说道。
“可是刘掌柜的派来的人说,那个废弃的码头上有打斗的痕迹。”平妈妈皱着眉说道,发髻已经绾好了,她转身到桌子边倒了杯热茶递到了慕夫人的手里。
慕夫人接过茶,两手捧在掌心了,挑着眉头问道:“打斗的痕迹?难道是那里被人发现了?”随即否定道,“不会的。刘掌柜的不是鲁莽之人,我们离开后,他一定会把所有的痕迹都掩盖住的,绝不会露出丝毫的破绽。那又是何人在那里打斗呢?”
“这个刘掌柜的人倒是没有看出来。”平妈妈摇摇头说道,“那里的痕迹似乎也被人掩盖过。若不是闻到了血腥味,也不会看出打斗过的痕迹的。”
“难道是京城里的那伙儿人?他们收了菊香的消息,悄悄地感到了那里,正好和玉姑娘碰上了?”慕夫人越想眉头皱得越紧,心里有些烦躁,“看到玉姑娘进城的人可说过,她可否受伤?”如果她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受了伤,上面的那位知道了,一定不会让自己好过的。
“来人说当时马跑得很急,至于有没有受伤,他倒是没有说。”平妈妈想了想说道,“不过,他倒是说了,陆家的那个少爷陆震东跟在她的身后进城。会不会是他们两个人发生了什么冲突?”
慕夫人无意识地转动着手里的水杯,遂摇摇头说道:“不会的。两个人都不是爱惹事儿的人,应该不是他们。”她了是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干脆就不想了,摇头说道,“算了,叫人摆饭吧。等找个机会,到玉家或是把玉姑娘约出来问问便好了。”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安排。”平妈妈高兴地转身去安排了。
红绡抓着澜心的胳膊,纵身从墙上落下。两人如同那飘落的树叶一般,一点声响都没有发出。澜心朝红绡点点头,示意她不用再送了,赶紧下去休息,待红绡的背影看不到时,才独自一人推开窗户,从屋子后面跳到了屋里。
屋子里静悄悄的,青荷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角落里亮着一支蜡烛,显然是担心澜心回来的时候,看不清路的。那昏黄的灯光,让澜心的整颗心都是暖洋洋的。
听到脚步声,青荷一个激灵醒过来了,懊恼地拍拍头,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