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是否是吃了这大夫配的药,她开始有些昏昏沉沉的,一旁烟罗的身影由清晰到迷蒙;她伸出手,喊出“烟罗”的同时,已经闭上了双眼,烟罗闻言过来的工夫,发现朱雪丹已经沉沉的睡着了;而尽管睡着,她的眉头依旧紧紧锁着,好像无论如何都打不开一般。
朱雪槿推门而入的工夫,烟罗正帮朱雪丹掖着被子;转头见是朱雪槿进来,福了身子才要问安,却见朱雪槿做了噤声的手势,后苦笑小声道,“这些繁文缛节就省了吧,烟罗,你来。”
烟罗有些不明所以的跟着朱雪槿走到了门的一旁,距离朱雪丹的床榻比较远的地方;后又闻朱雪槿小声道,“刚刚大夫说,姐姐的心脉不稳;整个将军府上下,除我与爹之外,就属你与姐姐亲近,你告诉我,前几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姐姐从前就算与娘吵架,也不会大病至此的。”
烟罗微微叹了口气,她虽知道朱雪槿向来待朱雪丹极好,可朱王氏毕竟是朱雪槿的亲娘,将军府的女主子,她怎敢在朱雪槿面前随意说她的坏话;朱雪槿见烟罗三缄其口,也能明白她的心思,忙又道,“烟罗,你别怕,只说便是。”
烟罗咽了口唾沫,回头看了看床榻之上的朱雪丹,后紧紧的攥了攥拳头,下决心一般的抬起头,鼓起勇气对朱雪槿道,“二小姐要奴婢说,奴婢便一五一十的说了。将军与二小姐回来的前几日,夫人忽然被大王唤去,回来之后,心情极差,大小姐对夫人问安的时候,夫人便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扇了大小姐的耳光,后又不知发生什么,接连扇着大小姐的耳光,大小姐也不躲,直到最后晕了过去,身子倒地,夫人又踹了几脚方才罢休。”烟罗说着,想起那时候的事情,当真为朱雪丹心疼;她眼泪汪汪的望着朱雪槿,想着之前她与朱雪丹的对话,带着浓重的鼻音,尽量放轻了声音道,“二小姐若要出嫁,千万要带着大小姐一起。若二小姐日后不在回将军府,那么大小姐她……”
“别哭,别哭,”朱雪槿的心都跟着软了下来,眼前的烟罗总是与薛南烛重叠,让她一时间都有些分辨不清了;她轻轻拍了拍烟罗的肩膀,小声却坚定道,“你放心,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留姐姐一个人在将军府的。如今你常常在姐姐身边,也该好生规劝一番……毕竟,我们的宗旨,都是为姐姐好,对不对?”
“二小姐之前口中的八皇子,是个好人吗?会欺负大小姐吗?”毕竟还是个孩子,烟罗的问话是十分天真的。
朱雪槿忽的就想起了许久前的自己,眼眶一下就红了;她连连点头,道,“好人,八皇子是我见过的所有人之中,最好最好的一个。有他照顾姐姐,我们便都能安心了。”
“嗯,奴婢答应二小姐,”烟罗点头,睫毛上还沾着些许的泪珠,“若大小姐能嫁个对她好的人,奴婢愿意多多规劝,奴婢也想大小姐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真是好孩子。”朱雪槿揉了揉烟罗的头,眼神却落在床榻之上的朱雪丹身上。这个可怜的女子,这个沦为她与阳寒麝斗争的筹码的女子,这个被自己称作姐姐的女子,终究还是被自己利用了。
朱雪槿啊朱雪槿,你怎生这般无耻。
***
第二日一大早,朱雪丹清醒过来后,当真觉得身子安稳很多。她下床活动的工夫,烟罗屁颠屁颠的跑过来,见朱雪丹气色都红润些许,烟罗开心的笑眯着眼,道,“给小姐请安,今日见小姐气色已经恢复不少,早膳可以用肉粥补补身子了。”
“都好。”朱雪丹颔首,穿上绣花鞋走到铜镜前,镜中的自己脸蛋已经无法安全没有再如那日那般红肿,尽管面色有些憔悴,但身子总算也有些力气了。身体上的伤总是容易痊愈,但心却不会如此简单快捷。她微微叹口气,落座铜镜前,呆呆望着铜镜的时候,镜中影像都好像变了变;本是带着金属的黄,忽的就变得白茫茫一片,仔细一看,那是落雪,而落雪之中,定定站着一男一女两人。
不要想了!朱雪丹捂住双眼,让自己不要再去看那铜镜,可脑海中却传来阳寒麝的句句安慰与鼓励。她正被折磨的不知所措的工夫,门忽的被一下推开,这可当真惊着了她,毕竟在将军府,她好歹也算是大小姐,能够这般鲁莽闯入,事先连门都不敲的人,只有一人,也唯有一人,就是朱王氏。
“哎呦,装死装够了?”果不其然,下一瞬间,朱王氏那尖锐且带着无限嘲讽的声音便传入耳中。
朱雪丹忽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毕竟那一日,她破天荒的顶撞了朱王氏,引来了那顿毒打;像朱王氏这样小肚鸡肠的人,如今就算她道歉,也是完全没用了。朱雪丹唯有从凳子上站起来,本想福身问安,却不曾想朱王氏已经冲了上来,一把抓住朱雪丹的衣领,直弄得她喘息都困难;朱王氏的声音响在耳畔,带着一股咬牙切齿的狠劲,“小蹄子,别以为前几天的事情就这样算了,我可一直在等你养好了身子。不然,打我都打的不舒心。我可是给你准备了很多好东西,皮鞭,荆棘毯,木夹,太多了,太多了,一样一样的试验,可好?”
从前,朱王氏饶是得理不饶人,顶多也就打她几巴掌,也便到了头;可如今,朱王氏为求一个舒心,竟然用起了私刑!朱雪丹当真是怕了,毕竟低头的工夫,她可是看到了朱王氏腰间别着的鞭子,那不止是一把皮鞭,上面还缠绕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