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你可知,狗的用途,有些时候,人可是比不上的。”高品轩这一次倒是并未因这话有所动摇,反而带着一脸冰霜的对张三道,“况且,朱雪槿此人,我等是势在必得的。她的作用,同样不可小觑。”
张三忽然觉得面前这个易怒的高品轩有些可怕了;本来他一直认为,容易暴怒的人都是那种比较单纯直白之人,不足为惧;可就刚刚高品轩那几句话,脸上浮现的那个笑容,却让他从头到脚的不停掠过寒冷之风,明明天气已经开始炎热起来,他却好像处于冰窖一般,冰冷彻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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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寒麝本已经更衣睡下,却忽的听到门口有动静;他敏感的起身,大声唤道,“是谁!”
“大皇子,是我。”朱雪槿的声音响起的时候,阳寒麝总算放下一颗心;他起身,将大氅披上,后点燃油灯,道了句,“进来。”
朱雪槿推门而入的时候,面儿上神色复杂;她先礼貌的福身问安,后也不多说其他,直入主题道,“大皇子,此番前往贼匪头目之处,大皇子也要跟去,是否有些欠考虑?毕竟大皇子您身份尊贵,万一被有心人利用,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届时事情一发不可收拾,状况便是无法控制的了。”
阳寒麝没有说话,反而走到一侧,拿着宝剑,在手里颠了颠之后,一下便出鞘,下一瞬间,那锋利的剑尖已经指向了朱雪槿的脖颈;朱雪槿甚至能感觉到剑风,以及剑尖传来的有些冰冷的温度;只不过她却毫无畏惧,直直的望着阳寒麝,开口道,“大皇子此番是想告诉雪槿,您可以保护自己,是吗?”
“我可以保护我们。”阳寒麝这般纠正道,后望向朱雪槿,眼神之中,似乎荡漾着回忆的涟漪,“你可是忘了,当初在殷国水战之时,是谁救下你?”
“雪槿不敢,”朱雪槿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抓抓头,道,“雪槿心中对大皇子一直充满感激,无论是对大皇子的相救,还是对大皇子的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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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雪槿还记得,那个时候,她一意孤行、不顾朱烈反对的要前行打探,而阳寒麝也完全的选择了信任她,且与她一道前行,只可惜,她算错了,也险些让与自己出行的一干人等都丧了命,这是她人生中一个最大的污点,也是一直让她最无法抬得起头的一件事。
明明当时他们的行船已经离码头也有着将近一百米的直线距离了,可耳边除了风声,便是士兵划船间,浆与海水拍打的声音,一切显得太过静谧,可她依旧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只是半天之后,方才蹲下身子,以左手探入海水之中;后起身,抬头定定望着空中的云彩走向,收回目光后,她摸了摸下巴,微微敛了眉头道,“一切与我当初推断无误,以云观来,最近不会有雨,但如今正是西南风大盛,与水流方向相逆,我们此番前行,倒不必担心前方会有埋伏。”
“难道殷国水兵真的只因为不适合弓弦战而选择放弃进攻殷国?”阳寒麝陷入深思之中,忽的,他面上多了一丝惊恐,回望朱雪槿的时候,却发现朱雪槿也正以同样的表情望着他——
“后方?!”
两人异口同声的这般开口道,声音大的以让一侧划船的士兵都面面相觑。可发现这一点的时候,已经晚了;朱雪槿终于感觉到了心慌,高高的举起手,对着船上的所有士兵道,“返航,我们立即返航!”
这声音之大,已经传到了大约第四支船行至的位置;而见头船掉头,后面的几个完全按照它的轨迹,一点一点的移动着方向;而与此同时,在距离码头很近的西南方向,开始有大批大批的弓箭如同落大雨一般飞了过来,借着西南风,那箭速极快,让人反应不及。阳寒麝对朱雪槿低低吼了句“站我身后”,后手持宝剑,动作迅速的将抵达他们面前的弓箭打落;那些辽兵也大多数停止划桨,持剑抵御,只留下少部分继续返航。
朱雪槿也算得上是身经百战,但这一次,她是真的有些恐惧了;那本该是她最擅长的弓箭,如今正直冲冲的对他们而来,每一箭都想要他们的性命;可她除了左手死死的抓着阳寒麝的剑鞘,直挺挺的躲在他身后之外,什么都做不到。而这一次的作战,又基本由她全权操作与策划,难得阳寒麝如此信她,她却几乎把他们带至死路。
朱雪槿背靠阳寒麝,已经泪流满面,不是被这阵势吓得,而是愧疚。她该听朱烈的,而不该一意孤行;这些年她身上的荣耀,已经让她太过自大了,这一次,生生的打了她的脸,啪啪有声。
高品轩尽管能够看得到阳寒麝尚抵挡得住,甚至可以说是游刃有余,可心依旧提的老高,他决不允许阳寒麝受到哪怕一丁点的伤害,而如今,他已经要把朱雪槿恨到骨子里了,他是不明白何以阳寒麝要如此信任一个女子,还要到这种地步。即使相隔有些距离,高品轩却未看在眼中,而是三步并作两步,在荣天瑞忙着抵挡弓箭之时,跃入东海之中,向着阳寒麝的船只奋力游去;他一生之中最大的使命,就是守护阳寒麝,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尽管这弓箭并未对船上的人造成任何太大伤亡,有的只是轻微擦伤,但这船却因弓箭的深入而逐渐进了水,再无法支撑。见状,阳寒麝果断对着一侧仍旧在死死抵挡的士兵们道,“我们准备弃船,这里离码头不远,我们于水中游走回去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