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泰张张嘴,目光在飘拂的红纱上短暂停留,他点头道:“我明白了,能问最后一个问题吗?”
惜花使者:“你说。”
钟离泰:“为什么你对天榜内部这么熟悉?”
从进入天梯开始,惜花使者带着他们绕过此地天生的无数陷阱,直奔那道传送地点,这份熟练仿佛在自家的模样,很难说没有原因。
惜花眨眨眼,道:“我是因为从龙之功当的使者,你说原因是什么?”
当然也参加过天榜喽。
红袍滑下手肘,白腕上黑色一圈手镯跟霁无瑕给何晋阳与谢燕来的一模一样,仔细观察,还能发现红菱脚腕上也有一圈一模一样的镯子。
惜花使者道:“你该走了。”
钟离泰再无疑惑,转身离开。
天梯上段。
与最底层天地倒转的奇景相比,顶层更加平凡无奇,简单说,跟外界一模一样。
蓝天,大地,飘浮的白云,郁郁葱葱的草地,广袤翠碧的群山,养育着各种生灵的森林,小河……
无数生命交织谱曲的调子轻巧的回响,奏成一曲格外明快的森林小调。
在这静谧安逸美好的时刻,纯白天空仿佛倒悬的明镜,几道黑影越来越近,从小到大。
“我就知道!”
何晋阳一行打死没想到传送阵设定的地点居然会是在天上,感受着高空坠落的快感不知是谁骂出这一句,然后纷纷使出手段。
风吹西操起两仪扇,微微一摆,狂风掠过天际,吹散几朵静悄悄飘动的白云来到他们脚下,一群人或是哎呀,或是得救了的嚷着,重新“脚踏实地,他们才开始有闲心打理好自己。
何晋阳抬头看向这碧水蓝天。
“这里是天梯上段?”
一旁歪坐着的春田使者拢起满头长发,蓬松的自来卷弯在锁骨上方,不置可否的点头:“但虽说是上段,天阶九百九十九,这里也就七百八十多级,咱们还要往上走好一阵子。”
“七百八十……!”
风吹西难以置信道:“那可怎么走!”
别的不说,光是一级天梯都是个小世界,这、这往后的几级难道是要穿越世界??
何晋阳随手拍拍陷入生无可恋境地的风吹西肩膀,不见半分愁绪,理所当然的说道:“肯定有办法的。”
春田讶异望他,“你知道吗?每次天榜之争都有无数修士被困在这些小世界里面,仅有少数人能够有幸到达最顶层离开。喏,说着说着,证据就来了。”冲着前方抬抬下巴。
众人的视线跟着望去,纷纷在心底抽了口冷气。
高看高景,低看低地。
他们之前看的是高景,景美,水碧天蓝,这回看的是近景,绿色中的点点白就十分明显。
只见那无数高山低谷里面都有露出一部分骨骼的尸体,这些不知死去多久的修士倒在这层小世界里已经和本地山水融为一体,触目所及,尸骨,林密,高山,小河,全都有彼此的一部分。
所以当他们落地找处地方休息,从一条小河里看到卧倒的尸骨他们也半点儿不奇怪。
除了两手捧着水陷入用也不是,不用也不是的风吹西。
风吹西一甩手悲愤道:“这到底是个怎样的世界,怎的让人喝口水都没法好好喝!”
冷白君他们避开飞溅的水珠,香司宇他们吐槽道:“忍忍又不会死。”
“可是我难受啊!”
风吹西委屈巴拉的委在冷白君肩头,透过苦逼的背影瞧得人哭也不是,笑也不是。
何晋阳若有所思的下河,托起那具尸骨,将他挪到岸上。
几人围着它打量纷纷提出建议。
出身水若宫的贾客心从法宝上判断,“此人法衣腐烂,少说死去万年。”
不耍脾气的风吹西:“骨骼洁白无残留且坚硬不脆化,生前应是立柱七阶的大能。”
冷白君道:“死于剑,折于毒。”
香司宇:“……”
天南:“……”
齐刷刷转头问:“何意?”
冷白君:“……”
春田喷笑:“死在剑下,但导致他死在剑修手里的根本原因却是毒。”
全场蓦地生出一股奇异的气氛,春田恍若不觉的来到冷白君身旁,吐气如兰,媚眼如丝。
“美人,看出他是死在哪家剑修手里吗?”
“……”冷白君摇头,光论中州,对剑道有深刻了解的门派就已经数不胜数,何况那些自有了悟的散修,他虽然精于剑道,却不见得对剑无所不知。
“呵呵,”春田哼笑,“我可是看出来他被下了哪种毒。”
葱白纤指一戳骨骼颈项,那处一段硬骨比旁的更为白皙,但也不过是一点儿色差,在阳光下却仿佛冷玉。
“咒心骨,咒心蛊,骨蛊相生,蛊骨相仇,被下了这种毒的,多是背叛之人,这种人打骨子里生有反骨,因而咒心蛊因此而生,咒其骨,咒其人,一般都是被家族下药,蛊母掌握在族长手里,咦,奇怪……”
何晋阳安静听着,半途春田似是发现问题伸出手去,亲眼看到她从那块骨头里拨弄出一块令牌。
“这是……”
春田翻开令牌,看到上面的字样,手一抖,铜制的方牌掉到地上,发出铜器特有的沉闷声,一个笔划锋利的谢字赫然显现其上。
不需要开口解说,只见能把魔道使者吓得手抖就足以知晓这个字的分量。
何晋阳将它拿起来,沉声道:“谢燕来那个谢?”
数道目光集中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