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把沈白的上半个身子放到冰面上，然后再将他的两条腿翻上去，最后自己再上岸，带着沈白往更靠里面的地方挪了些，接着就看到沈白开始呛出水来。

沈白每咳一下都有种水顺着自己的身体被气流带出体外的感觉，不好受，但是咳完又会有种得救了的感觉，接着就继续咳，沈白感受到身上被人披上大衣，一边咳一边抬眼望去，就看到富贵穿着和他一样薄薄的上下几件，也是完全湿透了，他的睫毛眉毛和头发上已经迅速的接上了白色的冰粒，应该是在出水的一瞬间被冻结的，因为它还维持着水中那种飘逸的发型。

有些想笑，沈白不用看也知道自己也差不多这样，只是现在他气管中那些水珠还在上下跳跃等着被咳出来，所以没能给这个孩子一些其他反应。

富贵也不需要沈白的什么反应，看着咳嗽不止的沈白，富贵把自己之前脱下的衣服全部盖在他的身上，然后站起身就朝着那群小孩的方向走去，像是完全意识不到现在他自己全身上下只有几件湿透的薄衫，而它们也有逐渐变硬的趋势。

直到听到耳边传来的叫喊声，沈白望过去就发现富贵已经和那群人打在了一起。

这是沈白第一次看到富贵和别人动手，也是第一次看到他身上突然出现了这么强烈的情绪，此时的富贵给了沈白一种陌生感，都不需要跟那个孩子对视，只需远远的对着他的身影望上一眼，不管什么人都会感到一种可怕，与之前那个乖巧到可怜的东方男孩产生了巨大反差。

就如同克诺多之前所说的，一个对自己丝毫不感到珍惜的人也不会珍惜别人的生命，富贵绝对不是那种打架厉害的，只是那种如同野兽撕咬的打法，让人会想着这个小孩已经完全的失去了理智，活在他ròu_tǐ之下的只是一头嗜血的小兽。

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哪怕是在地上爬着也疯也似的要躲避他，凡是被富贵抓住的人，身上很快就会带上了红色，有对方的，也有富贵自己的。

幸好的是，他们都不是富贵最终的目标，眼看着富贵离那边睁开眼睛没多久的普林尼奥越来越近，沈白毫不怀疑，只要富贵抓住了普林尼奥，就一定会把对方打死。

“富贵！富贵！”

沈白拼命调整自己，然后感到稍好了一点后大声叫嚷着对方的名字，试图将他喊回来，但那个穿着一身薄衣的男孩浑然不觉，他像是不觉得冷也不觉疼，沈白都能看到他的脚被玻璃一样的冰刺带出一道血痕，但是这个男孩仍旧无动于衷。

沈白真的害怕了，他害怕富贵会杀掉普林尼奥。把身上的衣服掀开，沈白扶着冰面爬起来，站起来的一瞬间还有些手脚发软，不过沈白还是很快找回了自己身体的感觉往富贵那里跑去，一边跑一边喊着对方的名字。

似乎是感受到了沈白的声音由近及远，富贵转过头望向了沈白的方向，第一次，沈白看着那双和自己出乎一致的黑色眼眸，没有和往常一样觉得可爱。

这是一只小兽。

沈白的大脑这么告诉他。

沈白不再向前，而是在原地向着富贵招手，呼唤着他的名字叫他过来。

富贵往沈白这边迈开脚步，隔着有一段距离，沈白看着富贵好像是在说话，但是不知道他在说些什么，直到对方走进了，他才听清，富贵是在说“冷”。

富贵越是靠近沈白越是加快了速度，最后他冲上来抱住了对方，搭在沈白右侧肩膀上脑袋，还在不断地重复着“冷”这个字。

“那我们去穿上衣服好不好？”沈白尽量用温和的语气和他说着，然后慢慢牵引着他到那堆衣服所在的地方，但是富贵一件都没有穿，而是把它们统统堆到了沈白的身上，一边堆着一边说着“冷”。

沈白渐渐意识到，富贵口中的冷指的不是他自己，而是沈白，沈白照着他的意思准备套上一件毛衫，结果就被富贵拉住左手。

富贵的手指先是顺着沈白的胳膊到了他的肩膀后面，顺着富贵的目光看过去，沈白才发现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自己肩膀后面被拉出了一道血痕。

“疼。”

富贵没有摸上去，他的手指颤抖了一下然后迅速收回，摸上了自己的相同部位，他望向沈白的脸上终于出现了有别于麻木的其他表情，虽然不明显，但是沈白看出来这其中带着害怕。

“疼、疼、疼……”

沈白看着他这样想要拉拉嘴角，只是自己的脸上也带着一些薄冰，已经被冻僵，哪怕是做个微笑都艰难，沈白摸摸他的脸颊，然后说着“我不疼没事”来安慰对方。

但是毫无效果，富贵往后退了一小步，依旧摸着自己的那个地方说着“疼”，他的表情慢慢张开，沈白发现，那不是害怕，是一种，人类面对疼痛时的抗拒神情。

伤在沈白身上，富贵是不可能感到疼痛的，他感受到疼痛的唯一原因，只是因为他觉得沈白在疼，就如同之前觉得沈白很冷一般。

“你疼吗富贵？”沈白愣住了，他看着此时的富贵，跟着对方向前。

“疼，疼，疼。”富贵点着头。

沈白小心翼翼地抓住这个男孩，然后一把搂住了他，沈白的手摸上了富贵的肩膀后面，就如同现在富贵所做的那般。

“这里疼对吗？”

感受着肩膀上那人的点头，沈白笑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