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朦洗漱干净,走出门发现,所有人都等在房门外院子里,表情凝重,看着师伯房门不言不语,而白酒,紧紧咬着嘴唇都咬出血了,抓着辞雨的手,一眨不眨地盯着房门。
对于无凤宫来说,南宫谨是外人,但对白少琴来说,她们是朋友,她还对白少琴打过主意,心想不能和白朦在一起,那就和白少琴在一起,做白朦的师伯母。
此刻,她眼眸里的关心担忧,不比其他人少。
白朦没有看到师父,心知师父在屋里救师伯,隔着门往里看了一眼,转身走到了姜师伯她们身边,和她们一样,在院子里等着。
“阿璟……阿璟……”昏迷不醒的白少琴突然呓语,“白酒……阿璟……”
白惜璟心抽疼,她知道,师姐潜意识在交代后事。
忍住落泪的冲动,俯身在师姐耳边说道:“师姐,你我永远是最亲密的师姐妹,但白酒,你要自己照顾……”
白少琴的衣服被剪开,露出伤痕累累的身体,苍白的脸上不停地冒汗,身体微微颤抖,牵扯到伤口,血液渗出。
握住师姐手,转头看向荀大夫,荀大夫正举着匕首在火上烧,锋刃在火焰中来回划动,数次后,浸入滚烫的热水中,拿出来用纱布擦干。
等做好消毒工作,荀大夫严肃认真说道:“宫主,她胸口上那支箭有倒钩,一会儿我会把她肌肤割开,然后取出箭簇,这过程中你按着她的肩膀,千万别让她动。”
箭离心脏极近,拔.出来的过程中,若是不小心割破心脏,那当真是回天乏术了。
白惜璟点头,按住白少琴。
荀大夫手法干净利落,在白少琴口中塞了块布,看准切割点,毫不犹豫下刀,仿佛手下的肉只是块猪肉而已,两刀割开肌肤。
鲜红的血液犹如泉水顺着割开的口子渗出,“嗯……唔……”白少琴疼得皱紧了眉,痛呼声因口中塞着的布而发闷,身体条件反射地扭动挣扎。
还好,荀大夫有先见之明,让宫主按住了她。
荀大夫屏住呼吸,左手轻轻按住伤口周围,右手抓住箭簇,将箭缓缓取出,数秒后,箭簇顺利地取了出来。
松了口气。
“取出来了,没事了。”荀大夫开始处理伤口,在伤口上敷上特制的伤药,大大小小的伤口全上过药后,用纱布包扎起来。
做完一切,手背抹去额头的汗,说:“在床上静卧十天,等伤口自愈,就能下床了。”取出塞在白少琴口中的布,“不过,最好是在床上躺一个月,以免走动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什么扯裂伤……”
正说着,白少琴忽然身体抽搐,大口地吐血,血顺着嘴角流到枕头上,床榻上。
殷红刺目。
白惜璟一瞬间如万箭穿心,拧眉问:“这怎么回事?”
见此情况,荀大夫那颗刚放下的心瞬间提了起来,赶紧给白少琴把脉,取箭前虚弱的脉搏,这一刻动如擂鼓。
心跳太快,牵引到了受伤的内腑,所以大量地吐血。
取箭前不是给少琴服过护心丹了吗,怎么会这样!
始料未及。
“宫主……”荀大夫脸色刷白,欲言又止地看着白惜璟。
“说。”白惜璟脸色铁青,她猜到荀大夫会说什么,可她还没做好师姐离去的准备。
可生离绝不可死别。
荀大夫还未来得及说,白少琴平稳了下来,身体一动不动,嘴角再没有血涌出来。
心猛的收缩,白惜璟和荀大夫一左一右同时扣住白少琴手腕。
脉搏,没有了……
“宫主,她……”
“你出去。”白惜璟想也没想转头呵离荀大夫。
荀大夫自信自己医术高超,她是妙春堂妙手回春医术最高的女大夫,可白少琴突然没了心跳,实在出乎她的意料,手足无措地看着白惜璟,懦懦喊道:“宫主……”
“出去!”白惜璟不想把话说第三遍,冷眸看着荀大夫,她不介意现在杀了荀珂。
嘎吱,门打开,荀大夫垂头走出来,转身关好门,一回头,院子里的人蜂拥而上将她团团围住。
只有白酒,在院子里跪了下来。
荀大夫摇了摇头,抬眸看向白酒,她知道,那是白少琴的徒弟。
所有人都看向了白酒,这孩子,温柔心软,现在失去了师父,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可出乎她们意料,白酒没哭,只是闭着眼睛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