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她不出手帮忙, 于情于理都没什么可指责的。
在丽姨娘眼里,人只分可以利用的和不能利用的。既然她把顾怜归在了能利用的那一拨,也就别怪顾怜不把她当盟友,只当一个可有可无的利益交换对象。
急中生智大概说的是目前这种情况了,丽姨娘努力分辨下人话里隐藏的漏洞,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
“你撒谎!你说我绑架了那个小厮的弟弟,威逼利诱他必须帮我做事!但是我根本没有什么人脉,怎么可能绑得了人?你倒是说我把人绑去了哪儿,你找到人了吗?!”
下人看了她一眼,依然十分淡定:“绑架一事只是奴才的推测,奴才也说了,其他证据齐全,只有这一点存疑。小厮的弟弟不见了,奴才结合之前的线索,认为侧夫人给的银票不足以让小厮杀人之后再自杀,因此大胆推测侧夫人绑走了他的弟弟。”
丽姨娘闻言腰杆直了不少,关键性的一点不能确认按到她头上,那么她最起码洗脱了一部分罪名。等真正的幕后黑手出现,她还能想别的办法自证清白。
然而大少爷的布局怎么可能只有这些呢?他故意漏了线索给殷家的嬷嬷,这下也该出来说话了。
果然,嬷嬷坐不住了。
既然已经闹开了,她也就不再隐瞒。本想等少爷入土之后再把证据拿出来的,现在却拖不下去了。
她查到的罪魁祸首,是另外一个人。如果把她的查证和下人的合在一起,可以看出这件事是两个人在背后推手形成的最终结果,一个是“本以为自己是罪魁祸首其实只是无伤大雅地利诱了一把的丽姨娘”,另一个是“利用威逼手段逼迫小厮动手的真正的罪魁祸首”——二婶。
大少爷的局兜兜转转,把丽姨娘和二婶都给套进去的,实际上两个人顶多算是帮凶。前者在事发之后拖延了大夫的脚步,后者在事发之后拖延了下人把事报告给顾之墨老夫人和殷氏的速度。他们并不干净,但绝对够不上凶手的称呼。因为即便他们不拖延,顾子舒也死定了。
嬷嬷慢条斯理地把自己的证据和推lùn_gōng布了出来,两方一结合,似乎得到了一个完美的作案过程。衔接得非常好,仿佛就是发生过的事实。
二婶莫名其妙被拖入战局,她整个人都蒙了。
“你们胡说!”二少爷反应最为激烈,他母亲怎么可能是凶手!
那日他和顾子舒一起上山,如果是母亲做的,万一一不小心他也摔下山了,母亲岂不是也害了他?他绝不相信他的母亲参与了其中,但是其他人都信了。
“这可真是一出大戏。”
中间吵吵闹闹的,事不关己的人都远远退开看好戏。顾怡站在顾怜身边,压低声音悄悄感叹了一句。
顾怜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衣袖,觉得无趣。
还有什么好闹的,丽姨娘和二婶怕是完全翻不了身了。
这里头肯定还有漏洞,但是谁会在意呢?顾之墨巴不得早点敲定了凶手然后一起收拾了,别耽误下葬,也别再拉拉扯扯拖下去了。殷氏又失去了理智,现在谁说什么她都信,估计已经认定了那两人就是凶手。
殷家倒是还有几分理智,但是一来两位老人信任自家嬷嬷的查证,二来殷家其他人也腻烦了这糟心事,更不想跟顾之墨对着干,估计会顺水推舟认同这些证据。
不管如何,结局已定,没什么好看的了。
丽姨娘和二婶不死心,两个女人联合起来的战斗力十分强大。再加上一个跳出来对撕的殷氏,场面一度十分混乱。
最后,丽姨娘转念一想,干脆把所有罪状都推到二婶头上,这样她就没事了。反正本来关于她的证据就不是特别实,有了二婶在前头当挡箭牌,完全可以说她送的银票之类的是其他用途,就算是送去收买小厮让小厮害人的,她也可以推脱成二婶已经收买完毕了,她这个根本不做效。
总之,得把自己摘出去。
于是场上局势一转,变成了丽姨娘哭啼啼自述清白,殷氏和二婶继续撕逼。
二婶一听丽姨娘要过河拆桥,哪里能忍,扑上去和丽姨娘就打了起来。殷氏也见不得丽姨娘那股狐媚样,跟着扑了上去。
“我的天......”
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三个女人撕咬在一起,毫无风度可言。
“住手!”顾之墨怒喝一声,可惜完全没有效果。
下人们见状连忙上前想要分开三个女人,但是三人打红眼了,根本不管来者何人,逮到就一起攻击。下人顿时无处下手,周旋了半晌才把三个女人一一架开,只见他们早已衣衫凌乱发髻松散,平日里端庄矜贵的形象荡然无存。
“此事稍后再议!”顾之墨一挥袖子,让人把他们三个拖下去。
下葬的事情不能再拖了,先起灵再说。
剩下人的陪着送了顾子舒最后一程,可惜紧赶慢赶还是没来得及,棺木放下去的时候吉时已经过去了一盏茶的时间。顾之墨不可能为了赶吉时再请女巫测算,然后拖到下一个吉时下葬,反正也没差多久。殷家两个老人倒是想说什么,可刚刚闹灵堂的事情是他们理亏,此刻只好闭嘴。
灵堂都闹了,不能连下葬都拖着。万一今天没有吉时了,难道还要拖过头七去?
入葬之后,顾怜直接告辞。白日里宫女太监已经收拾好了东西送回了郡主府,顾怜可不打算继续在这个破地方待着。还是她府上待着比较舒服,而且谁知道再待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