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监只能宽慰道,“君上,你如今就这么一个儿子,论常理您是君他是臣,若论父子……”大监迟疑了一下,又闭上了嘴。
“说下去,寡人宽恕你无罪。”
大监伸手又替宇文拓换了个帕子,“父子关系,不必寻常,你若是以父亲身份压大殿下,他自然不认的,他如今是最痛苦的时候,人啊……得哄的。”
“我若知道会是今日,我当初就不会强求,信了那鬼面的话,年幼时从他手里我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儿,如今老了又做了糊涂事儿,”
大监看着宇文拓,伸手将方士给的丹药递到他的面前,低声道,“君上不要多想了,先把药吃了,这天下还得指着您的,管他西边下雨,东边刮风,天榻不下来的。”
“你啊……竟捡些我爱听的话说。”
“奴才,没子女体会不到君上的福气,只是奴才清楚大殿下是孝顺的,只是如今他伤了心,难免钻进了牛角尖。”
宇文拓扬起头,大监将药放入他的口中,一手扶着他的头,一手喂着水。想不到这丹药竟也有些效果,不过一会竟吃的宇文拓面色红润,血气上涌,可是说到底……却是映的发红,颜色不正。
“你觉得这药如何?宇文拓疑心问道。
“君上吃完确实好了许多,看来用处好的很。”
“那就好,寡人就听你的,你亲自传寡人口谕,宇文翊功在社稷,为国为民,赐他翊王封号,代监国。”
“奴才遵旨!”
说完大监便退出殿外,他吩咐殿外的人守着,他急匆匆的便出了宫,一路直奔宇文翊的府邸。
宇文翊慢慢起身,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大监,低声道,“赐我翊王封号?那就多谢父君了。”说着他便要起身叩谢。
大监见此赶忙拦下他,“殿下身体不好,还是不要动,殿下……君上赐你封号也是有心犒赏你,如今眼下东秦的局势,没了上官谨,君上能靠的人怕是只有您了。”
“如今的我还能如何?”宇文翊一摊开手,无奈道。
大监看的出,宇文翊心里却是对君上很是怨恨,父子情荡然全无。
“大殿下,君上如今身体不适,一日不如一日,你们之间即便有再多的事儿,也要放放,说句大不敬的,你东秦未来的帝君,是奴才的主子,奴才恳请大殿下无论如何看看君上,他怕是……”
宇文翊心中一动,默然。
“我听说宫里来了几个方士。”
“是啊,这几日君上一直有些反常,这打把的丹药吃着,显然公主殿下的死让君上很是伤心,姑且看在丽妃娘娘的份上,大殿下还是去劝劝。”
宇文翊目光盯着大监,眼睛又扫了一下睡的香甜的阿福,心里也是有些难受惆怅。
“如今这世上除了小殿下是您的亲人,怕是也就只有君上了。”
宇文翊何尝不知道,可是想到他做的一切,他实在无法原谅,阿福这么小,就没了爹爹在身边,如今翼遥是生死都不知道,清明的话他是半信不信,可是有一点清明说的不错,阿福……为了阿福他要活下去。
“宫里的事儿就劳烦大监了,至于何时进宫我自有打算。”
大监点点头,出门时看见门房处到处是红绸锦缎,还有数不清的大红灯笼,整个大殿下府邸俨然是一番新婚喜庆的模样,他惊异的转身道,“殿下这是……?”
宇文翊微微一笑,“我今日成亲,若是大监不忙就留在府里喝上一杯如何?”
大监扫了周围人一眼,所有人都被灯笼光照的须眉毕现,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眼下这凡情景到真是让人吃惊,宇文翊嘴角含笑,这一刻他盼了许久。
“殿下是国监又是皇子,娶亲一事应该同君上言明,宴请群臣……怎么能办的如此草率?”大监不解这不像是宇文翊做事的风格。
“是我娶亲,也不是旁人娶,父君身体欠安,不宜打扰他。至于群臣?何必招那些我不喜的人来。”宇文翊显然并没有要把成亲的事儿同任何人说明,他想娶便娶了,论不到谁来反对,即便是君上……亦是如此。
“敢问大殿下娶得是哪儿家的小姐?”
“不是什么小姐,是个俊俏的少爷,大监也认识,此人名叫张翼遥。”
大监一怔,差点没跌坐在地上,“殿下好糊涂,那张翼遥不是已经……?”他的这个死字没有说出口,他知道这会犯了宇文翊的忌讳,可这明摆着的事儿,为何没人拦着呢?
“大监是觉翼遥已经死了,难不成大监见过翼遥的尸体,或是是谁托人带了什么信给你?”宇文翊声声质问,完全丝毫没有留情面。
大监赶忙跪下道,“殿下,实不相瞒……这公子季说您是黑龙转世,郡王他是麒麟之主,这是生死局,你生他就死,天命不可违,你如何能娶一个死人,这要是被君上知道,怕是又要惹的你们父子生分!”
“生死局,你一个内监都知道的生死局,独瞒着我一人,要说生分也不是今日,怕是早就生分了。你们设计了那么多,今日即便我娶得是张翼遥的鬼魂,这亲我也是结定了。”
“殿下不可胡闹,你赌气也好,生君上的气也罢,这亲不能结。”
“我没赌气,这是我欠翼遥的,他替我生了阿福,我怎么能连一个像样的名分都不给他呢?打从今儿起,他便是我名正言顺的皇子妃了。”
“大殿下,若是丽妃娘娘知道你如此,一点会责难奴才的。”大监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