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兄说的对……我这就休息。”
顾凡双怀里揣着宇文翊命人传来的字条,心里却在犯嘀咕,“为何让我出来却不见我呢?他在策论之前来国学馆到底为了什么?”
国学馆里三年一次的策论,引来的众多学士,此番君上有意借此为东秦选拔人才,借以壮大东秦,成为四国之首,世家子弟也希望能够凭借这次机会,功成名就,光耀门楣。
“你听说了吗?张闲逸的父亲昨儿晚上被剥去了户部编撰的职务,连夜下放到州县去啦!”
“那张闲逸……岂不是……”
“可不是吗?他一下子从一等房落到了四等房,以前他横行无忌到处得罪人,如今可有他罪受了!”
方涵听他们嘀咕,忙问道,“他父亲是犯了什么事儿吗?”
那二人瞧了一眼方涵,低声道:“这回你解气了,他父亲好像是在编撰时将时间、典故写错了被大殿下查了出来。说他是失职之罪,已经没有资格留在户部。”
方涵听罢心里吓的直哆嗦,一个写错的时间典故都能成为一个借口,他原就觉得顾凡双有些古怪,那穆之恒为何如此偏疼他,如今看来真正护着他的是那宇文翊才是,此番他真是觉得自己押对了宝。
“方涵兄,你这是怎么了?”
“没有……只是听闻那张闲逸因父亲被罢除如今要搬到四等房的事儿,我也是奇怪那张大人怎么就得罪了大殿下呢?”方涵试探着问。
只见顾凡双微微一笑,“得罪人的事儿是常有的,有人以为自己掩饰的好,其实却不知处处都在露马脚,假使方兄若是坐到高位,可要小心。”
方涵尴尬一笑,“等我坐上了再说。”
堂前两侧坐着各处的老师、学者,正中处坐着国学馆的馆长。那老头的盯着顾凡双,冷哼一声,转身对坐在一旁的穆之恒道,“穆兄,今日我到是要看看你这贤弟有何过人之处,你可别让我失望。”
“瞿馆长想看什么?看笑话?你可知但凡看顾凡双笑话的人,如今都成了人尽皆知的大笑话。”
堂下宣布,思辨的题目是论百姓、天下、君主。老师分为三组测评,抽签入组,每人限时一炷香,辩言立意获在场老师支持多者为通,相反为不通。
顾凡双心道,“这帮人当真会玩,以一抵十,别说这里都是初出茅庐的学生,就算是是在座的学术大家,要真想一张嘴说服天下人,怕是也很难吧!”
“今儿的题有点诡异,若是说不好,怕是被冠上谋逆的罪名,”方涵低声道。
“放心,此番出题的人应该是君上,只要是利国之策我想不会有事的。”
顾凡双真怀疑自己早上是不是上了茅房没洗手,这签抽的真是让他头疼,可怜他被分到了瞿馆长这一组,二人对视一瞬。
“敢问君主、天下、百姓是孰重孰轻?请作答!”
“古人云,天子受命于天,天下受命于天子,一国则受命于君。是否也?”顾凡双低声问道。
“是也。”
“可是如今的天下是否如此?各位先生还会信此言?如今的的世道应以天下为主,君为客,凡君之所毕世而经营者,为天下也;今也以君为主,天下为客,凡天下之无地而得安宁者,为君也。”
坐在一旁的穆之恒一愣,瞪着眼睛瞧着众人脸色大变,这小子胆子真不小,他把天下大乱都归咎于君主,天下不宁是也是因为君主,此番话看似有些大逆不道,实则是惊世骇俗。他心里在为顾凡双担心的坐立不安,可是却想听下去,他是如何一人倾天下之口。
瞿馆长微微一笑道,“你觉得君主应该如何使天下安宁,如何经营好国?”
“君主应负担起抑私利、兴公利的责任。对于君主,他的义务是首要的,权力是从属于义务之后为履行其义务服务的。君主只是天下的公仆而已,而不是坐拥天下之人,君主贤而天下富,君主嗜血而天下生灵涂炭。”顾凡双侃侃而谈低声答道。
“你如此大逆不道,天子、天子正是天之骄子,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可做主,那便是君上,他生来肩负大任,怎么到你的嘴里却变成了祸乱的源头?”一旁坐的师长也是坐不住了,忍不住出口辩白道。
“先生口中说的是君贵民轻,可是在我看来,百姓却比君王大大的重要,这好比水与船,百姓为水,君为船,船若想航行千里必有水来承托,水可载舟也可覆舟,若想与水承托必然要借其力,顺其意。国家方能长治久安,先生看的未免有些窄了。”顾凡双丝毫没有客气,连声怼了回去。
“你……”
穆之恒连忙摆手示意他冷静,“吴先生,注意仪态只是论言切勿失礼人前。”
那人冷哼的一声,坐了回去,心中不满却只能忍着。众人一时间都瞩目在顾凡双的身上,听他一言,心中便觉得生了智慧,豁然开朗。
“我来问你,如何借其力顺其意呢?你说的百姓又如何训化呢?”
“穆先生此词用的不当,何谓训化?百姓的心是要俘获的,顺应民心得到百姓的支持,他们所希望的,便满足他们,他们所厌恶的不强加给他们,他们归归服仁德,就像水往低处流,兽向旷野跑一样。假使东秦国富民强,君主贤明。北魏的百姓心向往之,必然来投奔,我们给予土地、给予妻子,他们扎根东秦试问北魏会如何?”
顾凡双的话没有说完,只是一句不言而喻,北魏必然不战而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