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球感受到他的情绪,歪头看他:“啾!”
二人心头一跳,急忙蹭它,顺便向洞里挪。
殷展看一眼唐攸,忽然问:“你喜欢冒险么?”
“你有办法了?”唐攸毫不犹豫,“你说吧,只要能报信,多危险我都干!”
殷展说:“不是,我是指平时的爱好,安逸和刺激,你喜欢哪个?”
唐攸不明所以,但仍是乖乖回答:“安逸。”
殷展沉吟不语,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其实也看出来了,唐攸是很容易满足的人,应该不会故意作死。唐攸看着他,刚想询问到底有没有主意,就听脚步声更加逼近,顿时闭嘴,忐忑地等了等,发现那些人再次停了下来,几秒后,开始走远。
二人神情一松,接着只听有人开了口:“我还是觉得没听错,要不你们先走,我把这片逛完了再说。”
“服你了,去吧去吧,我们去前面等你。”
“嗯。”
唐攸:“……”
殷展:“……”
殷展辨认一下声音,察觉方向正是他们这边,估摸恐怕不能善了。
他暗暗吸了一口气,联系唐攸的回答和至今为止所有的反常,只觉先前曾涌起的那一丝怪异感骤然清晰。
菩提镜是镇守冥界的神器之一。
当年哪怕他最痛苦最没有理智可言的时候,也没想过要毁掉它,因此他们之间没有仇,菩提镜更不会因他不喜欢它的安排而故意为难他,毕竟千年以来多的是殷家人对它不敬,它要怒早就怒了。
何况唐攸是命定之人,菩提镜绝不会加害这孩子,但事实却是唐攸对穿越的世界懵懂无知,且下场似乎都不太好……这所有的不可能得到了一个看似天方夜谭、实则可能的答案。
菩提镜出了问题。
那么唐攸穿越时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没看见选项?殷展心念电转,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最后看一眼唐攸,起身向外走:“你老实待着。”
唐攸吓了一跳:“你去哪?”
殷展说:“引开他,不然咱们都跑不了。”
唐攸急忙抓住他:“不行,要去也是我去,你是因为救我们才摔下来的。”
“你腿受伤了跑不远,”殷展挣开,“我出去兴许能跑掉,实在不行就往下层掉,放心吧。”
“可……”
“没什么可是,这是命令,”殷展说完意识到不觉用上了在冥界发号施令的语气,补充了一句,“看好你家毛球,它看不见你肯定又乱叫。”
唐攸语塞,看看毛球又看看他,眼底忽然涌上浓浓的悲伤。殷展伸爪子踢他一脚,让他老实点,扭头走了。唐攸目送他的身影消失,只觉心脏砰砰直跳特别不安,恰在此时,外面响起一声激动地叫喊。
“你们快过来,这真有白乐鸟,还是个幼崽!”
话音一落,远处的人便叫道:“这就来,别让它跑了!”
“快围住它!卧槽发财了!”
唐攸的心骤然一紧,下意识要向外跑,两步后看了一眼毛球,见它歪着头已经睡着,便用力将旁边的一片嫩叶挪动了一分勉强盖住洞口,然后借着树叶的遮挡,谨慎地过去了。
那边的声音越发清晰,亢奋说:“它受伤了!”
唐攸神色一变,急忙加快脚步,透过巨叶的缝隙看见了前方的情况,只见他哥蜷在地上,几次试图起身都跌了回去,不远处有一个人正跑向他——这人与树的比例竟和他们差不多,而他们的身高则到了人类的膝盖。
这一发现只在脑海闪了一下就被唐攸忽视了,因为那人已经跑到殷展的面前,弯腰要按住他。
殷展本就是装的,在心底冷笑,面上虚弱地啾一声,见对方越来越近,便用力跳起,一只爪子迅速刺出,狠狠捅进了他的眼眶!
“啊!!!”
惨叫瞬间在枝干上传开,那人捂着受伤的眼,隐约扫见毛球的身影,暴怒地一拳打出去:“妈的我要宰了你!”
殷展料到他会出招,竭力躲了一下,但毛球的行动并不灵活,他仍是被打中了翅膀,猛地摔下去,耳边瞬时传来一声清脆的咔嚓,他知道是骨头断了,心头骤然涌上一股戾气,正要爬起来再战,却见一抹熟悉的身影快速冲过来挡在他面前。
下一秒,只听“砰”的一声炸响,鲜血立刻染红视线。
他的瞳孔顿时一缩。
唐攸被打中腹部,向后跌在殷展身上,疼得声音直颤:“你快……快跑……”
“——谁让你出来的?!”殷展霍然起身盯着他,被这画面勾起了某些不太好的回忆,怒道,“不是让你老实待着么,你傻呀你!”
“我……”唐攸想说我担心你,却瞥见那人再次举起枪,挣扎起来,“快躲开……”
砰!
子弹穿透殷展打在枝干上,溅了一地的血。殷展踉跄一下跌在唐攸身边,左边的翅膀一阵剧痛。那人见他不死还想再开一枪,却被赶来的人按住,劝他别冲动。
唐攸在这个空当费力扭头:“你……你怎么样?”
事情到这一步,殷展反而平静了下来,淡定得连那些愤怒的情绪都消散了,他下意识想说“这种时候就别管我了老好人”,但话到嘴边咽了回去,说道:“我没事。”
话音一落,苍穹响起清脆的鸣叫,直击心灵,大鸟循声而来,轰然落地,看着唐攸和殷展的惨状,骤然爆出凄厉地叫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