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冲已倚入了床榻之中,垂下的帘幕遮住他的脸,落木于是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半晌没有说话,便低下了头,转身对着门。
“先生放心。”
落木停下了脚步,方才那一声放心来的仓促,像是紧急之下想要喝住他,余音里还有一些难辨的情绪。
“先生救命之恩,慕容冲当谨记于心。”那语气平淡下来,以他平素淡薄的口吻,这话听起来倒是意外含了几分感情。
漪兰殿内依是如往日平静,朱肜站在殿前,挥了挥手,一众羽林军便从殿外涌入,张婧娥面上波澜不惊,平淡得异常,她端正地跪在一侧,直到苻坚从殿外驾临,也不曾抬起头来。
苻坚站在她身前,一股压迫式的威仪,她却仍是老样子,只是微微颔首,甚连一声颤巍巍的陛下都不曾有。他们仍旧是这么一站一跪地相对着,谁也不说话,直至时间仿佛过了一季之长,朱肜上前一步抱拳一声:“陛下。”
苻坚像是叹了一口气,他的目光落在张婧娥的肩膀上,不知什么情绪,时间便又过了整整一季。
“你殿中的侍女,犯下如此大错。”
“请陛下责罚。”她的语气也如她的面色一般,她跪伏下身,尽管是磕头,也只是不轻不重正合适的一下子。
苻坚没有立即说话,只是转过身去,向着大门的方向走去,张婧娥只觉得心底有些生硬的疼痛,再之后便听到他的声音该是从门外传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