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竞王府侍卫军主将令狐千里,前来救驾。”
令狐的手剑极快,王师尚不及反映,领头的将领已被他斩于马下。他一路领兵冲杀至正中,在战兵卫的配合之下,迅速将战线前推,把竞日围在王府侍卫军后。
战况急转直下间,苗王立即沉声一喝,命令王师稳住阵脚。可步兵哪里是铁骑的对手,更何况对方以突袭得天时,又居高占尽了地利?
果不出一炷香的时间,这小股王师已折损泰半。
苗王怒火腾起,骑上马准备突围。而谁知随着他怒火一同烧起的,还有山谷间的一道烈火。
“何处起火?”
竞王府侍卫军见状攻势顿减,顽抗的王师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却隐隐约约闻到一股米香。
“惨了。”
“是我们兵马的补给营烧了,快撤!”
“撤?”
空谷中忽然响起一阵笑声,肆意又张狂。
“撤是要撤到哪里?”
这声音却不是来自苗王的。
“是藏镜人!”
“是西苗军来援了!”
就在天色即将破晓的刹那,一身铠甲的将军坐于马上,如神祇般、以一人之身堵在了王府侍卫军的面前。
“苗疆叛逆竞日孤鸣绥集外狄,侵我疆土,今日不除,更待何时?西苗军诸将听令——”
北竞王仰头将刚睁开的眼睛又缓缓闭上,眼皮却还是映出蒙蒙之中,东方的一缕金光。
日出了。
“杀!”[202][203][204][205][2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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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太虚神鳞注:当年我确实困惑过,北竞王身为上智之人,怎会不量力,同时与这么多人为敌而自取灭亡?如今看来这败之根源,其实可以说是……没有成功拆散温皇和赤羽,让他们自相残杀而已(我自诩也做不到)。赤羽亡,西剑流与苗疆的合作断然不会如此顺利,西苗军更不会赶来;温皇则是被千雪拦下才没掺进这一脚。最后对他威胁最大的反而不是他本来的敌人——苗疆王室,简直飞来横祸。至于剩下的失策,也都不过是落井下石的纷纷稻草罢了。
[203]百代风骚注:喔,第二次了,这么着急为北竞王说话,这人还未见过面呢,字里行间就濡染上了深情厚谊,是欺负海境闭塞,国君看不到你对王爷的向往么?
[204]鲲鳞玉宇注:本王一直在看。师相观书积累经验,自是有益于海境,所言皆公正有理,何来深情厚谊,又谈何向往之说。另外,师相也不算没见过北竞王。如果渡江卿算的话。
[205]公子开钱注:啧啧啧。没有,没有,当然没有深情厚谊,更没有向往。我实在都没觉得。
[2ood king onna cry!
前面是兵戈,后面是寂静。
乱军正中,狼主终于得暇打马转身。就在这一刹间,他的身后的西苗弓箭手散出流矢漫天,如星辰急坠。
战兵卫以刀磕箭,数十箭落,未尝有失。而他掌中的血珠却跳满了唐刀白刃,砸地纷纷,骁勇如他,也实难自西苗成百上千的精锐弓箭手下护得一人周全。
终于,一枚银箭跃过战兵卫的肩头突袭而来,单膝跪地的竞日孤鸣根本未试图躲避,不过出于本能地伸出了不太听使唤的手、不大精准地拦在额前,却正好叫那一箭自掌心贯入肘中。
奇怪的是他并无痛觉,只是眼睁睁地看着整条手臂——它扎进一根钢刺,似多生出了一根铁骨。
西苗军弓箭手的膂力极强,竞日中箭后身子随着气劲剧烈后仰,他本来抬着头的,这一箭后,忽又垂了下去。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臣服。
笑藏刀还留在他的胸口,随着他俯身的动作,刀尖慢慢触了底,刀身自他的身后顶出,又一寸寸地从血肉里往出腾挪,直到他的脸也触在地上方止。
箭阵稍停,战兵卫回身见状,只觉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
可他分明不是在俯首叩头。
他捧起了手,饮尽其上崭新的血,又将身子抵在大地上,舔舐着其上奔流的血蛇。
他自己流不尽的、混着砂砾的脏血。
白马上许久面无表情的人见状终于咬紧了牙关。
“还等什么,杀啊!”刚冲来的西苗军见这诡异的情形只觉莫名激奋,不禁啐了一声,拔刀挥砍而来。
眼见杀戮将至,狼主转身忽然从腰间取出一物。他还没有开口说话,就已将所有兵马钉在原地。
白马上的人吸了口气,沉声道:
“众人听令,让开一路。”
苗王回神看见千雪手上擎起的物事,心中大觉不妙。
“千雪,你要做什么?”
很快有人洞悉了他危险的意图。
“我们不能违抗军令!千雪王爷,叛徒竞日孤鸣罪不可赦啊!”西苗将士的刀只顿了一刻,还是笔直地向中央那人刺去。
“执此号令者当免死刑——军令不可违背,高祖皇帝的命令,难道你们就能违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