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某将诸位安排至此渡口边,本是为防三途蛊之毒,倘若风向有变,诸位大可暂避于水中,但现在我发现安排在这里还多了一个用处,”史艳文忽道,“营救苗军。”
“史君子真是说笑了。现在遭逢毒蛊之变,中苗之间确实不宜开战。可不战已属仁慈,我们还要救他不成?”
“确实是个笑话,”他不再留半分议论的余暇,“这个迂腐的笑话若未换得中苗和平,却叫苗疆有北上之意,那么艳文势必与苗疆反目,战一日不止,我便绝不踏回中原一步。”
白衣人忽转身面向渡口,背对众人。
“就在诸位背后,我已安排了好回到中原的退路,若诸位觉得这笑话好笑便随燕驼龙由陆路折返。若不然,”白衣人已踏上船沿,回眸道,“就逆水而行,从此便是艳文的同路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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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6]七彩如来注:春秋之义、信任而托,确令人向往。群侠看似冲动懦弱,实在也是获悉消息的途径有限,眼界颇受束缚。余常思倘不生于史家,而身在中原某一派门,是否也会是蒙昧的一员?那么作为庸常之人的我会理性判断、等待时机么?我理性的极限又在哪里?
[187]仗义执言注:坑哥卖兄哪家强,苗疆城中千雪郎。这一赌还捎带手把内乱的事透露出去了,苗疆没亡这幸运直追吾大哥。另,冲动生浅薄、懦弱生卑劣,这些人虽然懒得成为强者,可力量绝不亚于大魔头喔,蝼蚁可最是懂得的如何用手上的小瓦砾让巨人倒下。
渔灯有些暗,照着船头寥寥数人。
事发紧急,跟上来的人都坐在舱外随时候命。史艳文恐怕有失,站在船头一面随时注意前面的情况,一面和自告奋勇摇桨的少年人说着话,不时地搭上把手。
这少年生得浓眉大眼,挺腼腆,有力气,看着挺叫人喜欢。他逆着水流划得倒也不慢,可再观其面,鼻梁上斗大汗珠就要往下摔。
“有几分气劲,平日里干活也这样么?”
少年摇摇头:“我爹说练武的把事不能用来干活,也不能老给人露两手,习惯了早晚伤到人。真功夫得到打架才能用。”
“小兄弟的打法练至如此,看来是没少和人打架了,”史艳文急中生闲,一只手按在对方上下起伏的肩上,“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回头有点不好意思,见史艳文并无取笑之意就低头报上了郭铮二字。
“与人动手讲求迅速,常常先将胳膊鞭子似的甩出去,再以肘追手,以身追肩,继其后力,”那只手忽然捏住了郭铮的肩头,前后微微推拽,“但倘若需要稳定的力量,不妨反其道而行之,肩推肘、肘带手,这样发力的便是整个身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