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了,后山,黎约你……”延之垂眼道,话没说完,黎约已经跑走了。
“黎约!”延之在他身后唤道。
黎约自是不会停住脚步,他怎会允许顾希文就这样归于黄土。黎约狠命地向后山跑,找到了一个刚刚垒起的小土堆,扑上去就开始挖,挖得指甲里都是血,才将顾希文挖了出来。
顾希文这一去,太突然,延之甚至连个棺椁都没给他准备,为了让黎约不再偏执,就这样把他葬在了后山。延之掘这墓的时候,一边掘一边嚎啕大哭,这一种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苍凉感,似千尺寒冰。
然而好在是冬天,好在下了雪,两日过去,顾希文的尸身没有一点儿腐坏,若不是身上的泥土和血迹,他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黎约见他脸上脏脏的,抓了一把地上的白雪,在手心里捂化,又撕了一片衣角,用手心的水打湿,给顾希文擦去脸上的血水和泥土,黎约刚刚沾满泥土和血的双手冻成了紫色。脸上擦过了,黎约就把顾希文靠在了一棵松树上,解开衣服给他擦身子。
擦到胸口的剑伤,黎约顿了顿,发现自己可以透过顾希文的胸口看到对面的景色。这狐狸心里又开始难受了,或者说这种感觉就未曾消逝过而是此刻更甚。他连忙抓了一大把的白雪塞到了顾希文胸口的窟窿上,胡乱地把他的衣服披好,倾身靠在了他的胸膛上。靠了片刻又觉得不舒服,抻过顾希文的一条胳膊搭在了自己的后背上。
山谷寂静,落雪声都听得到,雪花落在地面上,摔碎了。
不远处有一个人将这番情景看了眼中,鼻子酸了酸。这人不是延之也不是沈汀,而是白尹。
就在昨日,白尹收到了东君的一份诏书,上面刊的是刚刚有资格位列仙班的人,命他去通知调命。白尹本还在好奇又是哪家的高人时,就见那上面清清楚楚的两个字:黎约。
白尹滞楞了片刻,感觉是出事了,以黎约的道行不可能这么快就位列仙班,惟一的可能就是顾希文的血。想到这儿他就有些明白了,怕是顾希文出事了,这才赶往了昆仑巅。
“小狐狸。”白尹踩着雪向黎约走去,把还在出神的他吓了一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