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转很无奈,很无奈,很无奈。从年少做小飞哥起,只要他一见到储光光,就准没好事。
天地良心,他跟储光光没任何男女情况,人家喜欢他,他可严词拒绝了。
周转用警帽按住出血口,用另一只手扯储光光的身子,“我没事,你放手,我这儿还有工作,你以后记得离我远点吧。”
储光光死活不依,推了音乐节的活动,跟车一起到了医院。
周转知道外面情况够呛,叫老沈他们几个先回去,很是不待见储光光,缝针消炎包扎好就想出院。储光光按不住他,非常不情愿地给邢可发了条陌生消息,[周转受伤不愿住院,来开发区医院脑外科劝他,我储光光]
不用说,接到消息的邢可一分钟都待不住,马不停蹄赶来。
邢可老跟储光光和凌到打交道,知道他俩发消息不喜欢用标点符号,能省则省,所以不怀疑号码就是储光光的。
同时,她又是个语文老师,从这一条简单的短信上,渐渐咂摸到了字面后的味道。
她抬头问开车的凌到,“储光光在周转那儿,这么巧?”
“是很巧。”
“我记得她以前呼我时,从来不提周转一个字,撇得像是不认识他一样的。”
凌到眉眼不动声色,“那又怎么样?”
“现在想起来,觉得很奇怪。”
凌到没说话。
心理学里,有一种自骗性防御机制,就像储光光这种,在外人面前从来不展现她心里真正在意的东西,连感情也是。
她赖上凌到,削夺凌到对邢可的注意力,既打击了邢可,又转移了自己的痛苦。
她的痛苦,源自于周转对她的不屑一顾。
邢可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什么,没有再追问,而是到了医院,打算用眼睛来观察,彻底弄明白储光光和周转是怎么回事儿。
她一出现在病房门前,周转的眼睛就亮了,那眼神挑起来,蕴着朗朗笑意。
储光光见到她,可没什么好脸色,再看到跟在后面的是凌到,把眼角一撇,更是布满冷霜。
周转先打量了下邢可的穿着,和他早上见到的一样,窄外套配牛仔裤,底下长靴,清清爽爽的美女装。
这证明邢可没有想过在凌到家里留宿,原衣装来去,赶得急,薄毛衣上的堆领塌了一边,小小的形象还没顾得上。
邢可走近床边,“你啥都甭说了,我去帮你办住院手续。”
周转招招手,叫她靠近些,“你的衣服。”
“衣服怎么了?”
他给她提了提堆领,拍去了粘在上面的绒毛,最自然不过的样子。
这些倒是以前老爸爱关注的小细节,邢可心里一暖,退开一步说:“谢谢啊。”
凌到掉头走了出去,储光光扯了个讥笑,“做给谁看呢?”也蹬着小高跟离开。
邢可回头看房里没别人了,很严肃地问:“储光光喜欢你吧?”
周转愣了下,回道:“我讨厌她。”
“那你怎么以前都没跟我说过?”
“说什么?”
“她喜欢你,或者她追你什么的?”
“咳,说那个有什么用?”
邢可拧眉,“那你知不知道她像是蛇精病一样,缠了我一两年,就为了出一口怨气?”
“什么怨气?”
“别装啊,周转,姐这是平白无故替你吸引一两年火力呢。”
周转懂了,储光光因为追不到他,把一口恶气出在邢可身上,想着法儿整邢可。
可周转也觉得有些冤啊,想她储光光从高一起,身边的烂桃花就没断过,谁知道她对哪个男人是真心的?就他看来,每次储光光缠着凌到,也是实打实的真,一等一的厉害,戏做多了,他这个看的人就懒得关心了,就当聊八卦好了。
好在他姐是爽快人,听他一解释,就既往不咎了。
邢可坐在椅子上,很感慨地说:“我算是明白了,这俩年时运不济,是你的红鸾星乱蹿把雷电引出来,绑我在电线柱子上狂劈造成的呢。”
周转没听明白这话,但他努力脑补了下五雷轰顶的画面,笑了。
没聊几句,邢可就催周转早点休息,并答应守在这里。
病房外,凌到懒散靠在窗框旁,用一只手抵着额头,凭借身高优势,从半开放的玻璃上看着里面的情况。
门是他主动关的,他不想听到里面的融融话声。
但他的眼睛是忠诚的,随着他的心意去追逐,有时候根本就是无意识的。
他默然看着,无意识太久,以至于手指摩挲着眉毛,让储光光以为,他在消除疲劳。
“怎么,心累了吗?”储光光坐在外面的等候椅上,“看不惯就走呗,你拿那女人又没办法。”
凌到看见邢可在给睡着的周转盖被子,突然想到,他以前醉酒时,总是跄到邢可公寓里,她也是这样贴心照顾他的。
邢可突然回头看了看窗外,做了几个哑语手势:你走吧,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