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恭人接了帕子擦擦眼角的泪水,复又扯了个笑模样:“瞧我,把话都岔到哪儿去了?总之,后来等我爹出了五七之后,我娘家便分了家。我娘家祖上虽然没出过大官,但是也做过两三代小官,家里当时也有两三万的家产。只是我娘亲生性柔弱,当时也不愿和大哥计较,统共分了不到三千两的家产。我那大哥还嫌给的多了想着再把我的嫁妆给扣下,幸亏我娘家大伯处事还算公允,我舅舅那会也刚升了从五品的工部给事中。有他们两位照应着,我那娘家大哥才算没有太过分。只是,我那大哥到底是觉得我们姐弟几个分薄了他的家产,平日里不说照应一些了,没伙同外人找我们孤儿寡母的麻烦就算大善了。后来我弟弟年纪渐长,虽不是十分的聪颖,但是胜在勤奋,在族学里的功课一直很好。谁知,这事竟然也成了错处。”
悠然有些不解:“令弟上进不是好事吗?这有什么错处啊?”
姜恭人摇头苦笑:“我大哥家那个长孙,比我弟弟还早两年今族学。只是他的功课一直平平,我弟弟去了没多久就赶超了他的功课。我那大嫂子便说是我弟弟克的他孙子身体不舒服才会功课不好的,还四处在我们族里说我弟弟命硬克父的事。虽说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事不过是无稽之谈罢了,只是当时我大嫂娘家势大,族人都不敢得罪她,自然就附和着说我弟弟不好了。那些小孩子听了家里父母的话能不记在心里?小孩子家家的没有分寸,没多久我弟弟就被族学里的同窗打的七窍流血,差一点儿就没了性命。”
听了这话之后,悠然沉思不语,看来,校园暴力真的是渊源已久。这些孩子固然可气,可是在后面煽风点火造谣生事的始作俑者才是最令人可恨的!
姜恭人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后来,恰好遇上我姐夫去徽州任职,我弟弟伤好之后,索性跟着我家长姐去了那边读书。后来又跟着我姐姐一家去了江南,去年已经考中了童生,预备明年回京来考取秀才。”
悠然问道:“既然都已经考中了童生,为何不回京城来读书?一来,也省去来回奔波之苦。二来,京城这边饱学之士到底多些,若是能侥幸拜在哪位大儒座下,不说多学些东西,就是那些人脉也是在外头远远比不上的。”
姜恭人摇头叹息一声:“这道理我们也知道,只是一直没有路子啊。这京城的名师大儒,哪个座下不是人才济济的?我弟弟的资质平心而论只能算中等,回来京城又进不去那些大书院。还不如留在徽州,看在我姐夫的面子上,书院的那些先生总会多进两分心力。”
听到这里,悠然沉吟道:“这徽州离着京城差不多也有千里之远,这样来回奔波,辛苦不说,就是人身安全也无法确保。这样吧,朝廷就快要而封笔了。我一会拿张帖子给夫人,等过了小年,让令弟去我娘家走一趟。让我娘家兄弟考校一番,若是过了考验,就由我弟弟推荐姜公子去静和书院读书怎样?”
闻言,姜恭人先是不住声的连番道谢,接着又有些犹疑的说:“我那兄弟文采着实算不得出众,林大人是文武双全的状元公,能瞧中他?”
悠然似笑非笑的看她一眼:“夫人是不相信我吗?”
一句话让姜恭人茅塞顿开,是啊,沈夫人向来不是那种说空话的。若是没几分把握,想必对方就不会开这个口了。想通之后的姜恭人顿时喜形于色,好话一箩筐迭一箩筐的往外冒,把悠然从头到脚从内到外夸了无数遍,只把悠然都夸的都有些麻木了……
等大家逛完了宅子后,又回到花厅喝茶时,突然发现姜恭人那原本就不大的双眼直接眯成了一条缝,就是那嘴也压根就没合拢过。只是当有人询问时,都被她拿话支应了过去。
众人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联想到刚才姜恭人和悠然单独待了好一会,之后就成了这副样子,心里都在嘀咕,这姜恭人定是从沈夫人那里得了天大的好处。众人一边在心里鄙视姜氏的奉承劲儿,一边又纷纷效仿为之。
而悠然一边笑着应酬,一边在心里大呼:消受不起啊!
第三百八十九章 拉拢
好在悠然如今已经修炼出了足够的养气功夫,不管旁人说什么,她只管回以淡淡的微笑,偶尔谦虚几句,倒也很轻松的支应了过去。
又喝过一回茶水,众人便相继告辞而去。悠然早就让人预备好了给众人的回礼,让丫鬟按着签子一一拿给众人,笑说:“今儿预备的不周,怠慢之处还请大家见谅。年下大伙儿都忙,我就不去众位家里添乱了,些许新意,请大家务必收着。等过了年,我再设宴好生宴请一下诸位。”
悠然让人预备的回礼都不是什么特别名贵之物,俱是自家暖房里出的新鲜菜蔬和地窖里保存完好的各种果子,在这样的寒冬时节,最是稀罕了。不管是自家宴客用还是走亲送礼,都是极拿的出手的东西。众人见了,心里都觉得熨帖,纷纷道谢之后告辞而去。
话说姜恭人从沈家告辞之后,没有先回自己家,而是径直回了娘家。她母亲姜安人没想到闺女会在这个时辰过来,连忙起身问道:“眼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