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体型娇小的狐狸的前肢触碰的那个类似光障的地方,许久,压根看不见有人影晃动的林子的尽头才依稀传来了这样类似一个男人和另一只直立行走的小型动物说话的模糊声音。
“你说说你……什么时候心情不好找我喝酒不好,非要大晚上的来找我……嗝……你,你看吧……我现在也跟着你一起喝多了……都,都没办法开车送你上山……还让我这一把年纪的老人家醉醺醺送你回家……你,你缺不缺德……”
“……闭嘴,你吵死了。”
“你,你还敢嫌我吵……要不是担心你这堂堂赤水龙王爷像个醉鬼一样地露宿山林里……我才不想管你呢……前几天还不知道是谁……大半夜地让我帮你去救人……你看,现在才几天呢又来找我撒气了是不——啊!!!你忽然踢我干什么!!!秦艽!!别那么用力地拉我耳朵!!!嗷嗷!!”
“不要吵。”
“嗷嗷嗷痛痛痛!!!你快放开我!!我不吵了!!!救命救命!!!”
“松开了……你又给我吵。”
忽地爆发的惨叫声伴着一个脑袋灰扑扑,脸上还长着几根小胡子的小型动物摔倒在雪地上的动静响彻在了林间,蹲下来一脸杀气地拉扯着他两边耳朵的秦艽身上明显有股浓重的酒气,搭配着眼角湿润发红,不耐烦地眯着眼睛的样子一看就是情绪不佳喝多了。
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他这双手上的这劲儿明显还是挺大的,直把那天生长着一张老头子脸的东山灰貂虐待得怪叫连连,半天才用力挣脱开这恐怖又记仇的醉龙的魔爪,死命地蹦出来往雪地里跑了几步,这才躲在一旁的树丛里气愤地从嘴里发出先前那‘司机老塔’的声音道,
“我……我真是怕了你了!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啊!问你出什么事了也不说!不是前两天还好好的吗……现在好端端地又发什么疯……”
“……”
“别不吭声啊你,我这和你说话呢……啊?我说,秦艽?秦艽?你到底能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
大概是真有些担心他了,灰貂老塔原本心里还有些生他的气,但看红着眼睛的秦艽始终面无表情低着头,半天都一动不动地蹲在雪地上不站起来还是有些心软了。
而就在面色迟疑的老塔想着自己刚刚有些话是不是对自己这位老朋友真的过分了,那个他本以为都伤心到说不出话,今天也的确喝多了的神经病才冷冰冰地抬起头,又眨了眨灰色的竖瞳皱着眉盯着自己刚刚捏住老塔耳朵的手道,
“老塔……你居然有耳朵?”
“……”
这话把老塔搞得一瞬间有些无言以对,半响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耳朵的灰貂老大爷才翻着白眼无奈地冲着这醉龙回了句。
“是啊,我有耳朵,怎么了?你脑袋上也想长一对啊……”
而听到他这么完全不正经的回答,脑子里其实有点浑浊的秦艽居然也没反驳,只歪着头蹲在雪地上冷冰冰的出了会儿神,又用一种严肃而诡异的语气自言自语道,
“那……你是小白兔吗?”
“啊?小白兔?我不是啊,你……你想找……小白兔干嘛?”
“……”
“我想他了。”
“……想,想他?”
“嗯,我想小白兔了,我真的好想他。”
“哦……既然……那么想,那你就去找他啊……”
“不能找他。”
“诶?为什么?”
“因为他现在不喜欢我了,也不记得我了。”
“哦,那,那……他不会是喜欢别的野兔子了啊……哎哟,你好端端地又动手打我干嘛!”
一个没留神,又被他给粗暴地伸手打了一下,蹲在雪地上的老塔愤怒地瞪大眼睛,却被面前阴沉着脸死死盯着他的家伙给弄得顿时语塞了。
“不可能,他明明最喜欢我了。”
这一本正经的话让本来还在那儿敷衍地应付着的老塔瞪大了眼睛,半天才用一种活见了鬼的眼神瞪着这个今天一整个大晚上和他在这儿尽说一些疯话的恐怖家伙,又相当一言难尽的抽了抽嘴角。
而说完那句奇怪的话后顿时又不吭声了,看到脸色阴森的秦艽皱着眉又一副出神地望着白白的雪地不吭声的样子,老塔顿时也说不出话了,半响才从树丛里蹦出来无奈地摇摇头,又冲他指了指前面亮着隐约灯火的村庄,又有些不放心地絮絮叨叨道,
“行行行,不和你胡说八道了,全天下的家兔子野兔子都最喜欢你行不行啊……真是搞不懂这个人成天在想些什么……下次……下次要是再和你一块喝酒我就是脑子出问题了!唉,不过看在你今天喝多了我不和你计较!快快快!前面就是范村了!就这最后几步路了,自己好好走回去吧!我现在这样不方便进村,你可千万别露出原型吓到人!就这样,我继续回邮局睡觉了啊!!!明天还得给山下的村子继续起早送信!再见再见!!”
这话说着,身形灵巧,此刻确实也急着回家的老塔就撇下秦艽独自跑远了,低着头的秦艽见状又是一阵沉默,半天想到杨花应该还在家等着回去的他红着眼睛才望向远处熟悉的村庄,又皱了皱眉慢慢地朝着那个地方站了起来。
在这个过程中,面色苍白,神情冷漠,嘴唇却显现出异样的红的男人没有再发出任何多余的声音。
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