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会儿,林熠铭作画完毕,打趣一般地作了个揖,再双手将折扇呈给叶邵夕。
叶邵夕接过折扇一看,只见本来空空如也的扇面上已经被那人肆意飞扬地画了一匹失群骏马。那骏马头上,枯叶昏黄,万叶凋零,一时之间,竟说不出来是何等的冷清。
叶邵夕一时间看得有些入迷。
林熠铭靠近叶邵夕,不着痕迹地在他耳边呼了口气:“叶大侠,你喜欢么!”
叶邵夕一愣,赶忙回过神来,离他坐得远了一些,而刚刚才被林熠铭呼过气的右耳,却已是整个通红了。
“如此好扇,若是再配一个扇坠就更加好了。”
林熠铭说罢,又擅自拿过叶邵夕手中扇子,解下自己腰间的一个小玉坠,系在折扇之上。
这小玉坠造型极简,平安扣一般的形状,青碧色的玉石下面挽着几缕紫色的流苏穗,大小比之寻常的腰间佩玉小了许多,因此挂在这折扇之上,不仅不觉得过大,反而是十分合适,看起来相当别致好看。
林熠铭系好之后,将那折扇递还回去,问叶邵夕喜不喜欢。
叶邵夕倒是十分喜欢的,只不过无功不受禄,他哪里敢要林熠铭如此贵重的东西,想着,他便要将折扇上的玉坠解下来,再还给林熠铭。
林熠铭当即有些不快道:“你我一同出死入生,共同杀敌,你又为我安葬家人,难道叶大侠不把在下当做兄弟?兄弟送兄弟一个扇坠,当并无不妥。”
“不,无功不受禄,你的东西我不能要,更何况,叶某并不是为了从林公子身上寻得好处,才帮你安葬家人的。”叶邵夕这话说得十分严肃,眸中透出的目光也分外郑重,就好像要不要这一枚小东西,与他的为人及尊严严密相关。
林熠铭见状无法,只得道:“林某也有一个原则,送出去的东西,就绝不收回。如果叶大侠坚持,那不如这样吧,若你身上也有心爱之物,也赠予我,我们当做交换如何?”
叶邵夕想了想,沉默好久才答了一声好。他答罢,小心翼翼地从脖子上取出来一个小木佛,按在林熠铭的手心里。
“你放下吧。”
“这是何物?”
“不知,自出生起便戴着了。师父说,这是我的亲生母亲留给我的唯一一件东西。”叶邵夕说这话时,表情淡淡的,声音没有丝毫起伏,看起来十分沉静。
“难道你不知你亲生母亲在何处?”
“不知。我从小便随着养父母住,在村落里,经常被人奚落是野孩子,后来年纪大些,养父母便也承认了这件事。”
叶邵夕所说的年纪大些,也不过是五六岁,正是其他孩童无忧无虑的年纪。
林熠铭见他神情淡淡,好似十分平静,并不悲伤,不禁有些讶异:“难道见不到你的亲生母亲,你不悲伤?这些年,你没有尝试着找过她吗?”
“试过,没线索。”叶邵夕极其沉静的,慢慢开口道,“其实后来想想,找不到,也便罢了,一个人,也没什么。”
林熠铭不知为何,听到他这些话,再看着他毫无表情的侧颜,一时竟替他觉得无比心酸难过。
“所以,所以其实你也不用太难过。”叶邵夕咳了一声,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虽然脸上还是面无表情,“你生父生母虽然已死,但你已经这些知道了凶手是谁,以后,只要杀了凶手报仇便是了。如此一想,总是好过我的。”
林熠铭听了半天,都不知道他想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我养父养母惨死眼前,却不知凶手是谁,亲生母亲的信物虽然在手,然而天下之大,莫不如大海捞针,寻之不到。所以……你总是好过我的,不需要太难过。”
林熠铭又反应了好半天,这才听出叶邵夕是在想方设法地安慰他,虽然方法十分笨拙,语气也不够自然,很是僵硬。林熠铭终于忍不住笑了,道:“放心吧,白天之事,我不会太在意。就如叶大侠所说,我只需报仇了便是了。”
叶邵夕点点头,微微放心了一半。
“倒是叶大侠,你将亲生母亲的信物赠送于我,这样真的好吗?这应该是你最宝贵的东西才对。”
“徒有信物,却寻之不到,无碍之物罢了,林公子若不嫌弃便拿去吧。权当作我对你扇坠的还礼。”
林熠铭自然不会不乐意。这小木佛寻常人看不出来,可在他眼里,一看便知道这木佛乃为上好的龙檀香木所制,价值连城,世间少有。
此种香木,百年成苗,千年育木,不用工艺,天生便散发着幽幽檀香,这样难能可贵之物,就算在如今的东西南北四大强国之中,也是只有皇室中人才可近身的御用之物。若真是如此,那么,想必叶邵夕的生母必定尊贵非常,身份很是不一般,林熠铭如此猜想到。
“独行独坐,独唱独酌还独卧……”
林熠铭正沉思一半,忽听一旁的叶邵夕自言自语一般地,喃喃念起折扇上的诗。
他马上进入角色,道:“此诗,所描所述的乃是一个人的孤寒之苦。”
林熠铭说着,展开桌面上一张纸,在纸面上行云流水地写下了这首诗,为他徐徐讲解道。
叶邵夕很诚实地道:“你的字很好看。”
林熠铭勾唇一笑,也道:“心承家父,字练得倒是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