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蓬山镇上最后一家医馆,若是这里不行,那还有哪里可以?!冥冥之中,宁紫玉似乎感觉得到,这已是他和那人之间的最后一次机会!!如何还能够失去?!
“咳咳……”那青年掌柜被人掐着脖子,止不住地咳嗽,“不才……不才……才疏学浅……”
“啪”的一声,宁紫玉又给了眼前的人一个重重的耳光,丝毫没有手下留情。
可谁知,他抡了别人一巴掌,自己的手指倒是在长袖之中颤颤发抖,就算试图用另外一只手紧紧按住,那颤意仍是止不住。
“真的救不了……”
那青年掌柜嘴唇哆嗦,许是被眼前人打得重了,嘴角有鲜红的血液缓缓流下。
青年掌柜明白,为人医者,据实以告为首要之务,治得了就是治得了,无能为力便就是无能为力,万万不能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而撒一时之谎,这太有违医德仁心。更何况,面前眼前这个任何神医已无力回天的胎儿,他怎能给眼前之前希望再让他失望?要知道,给人希望倒不如一开始什么都不给,干干净净,明明白白的,如此更仁慈。
“不才……当真是……已无力回天……”
“你能救!”
宁紫玉听罢,忽然拽紧他的衣襟,拉近自己眼前,他咬紧牙筋,太阳穴两处的肌肉隐隐绷了起来。
“不才……不能……”青年大夫的声音听来有些虚弱。
“不!你能救!!”不知宁紫玉是在何种心境下,又甩了眼前人一耳光。
“不才……咳咳……不能……”
“你能!!”
宁紫玉不伤心,不绝望,因为他坚信邵夕与他的腹中之子一定还有救,一定不会就这么简单轻易地离他们而去!所以他恨!恨这个世界上,这个天下间所有说他们的孩子已无力回天的人,他要将他们置于死地!!他要将他们五马分尸,千刀万剐,他要他们追悔莫及说过这样的话!!
“朕杀了你!!朕杀了你!!”
宁紫玉吼得声嘶力竭,他又抡了眼前掌柜一个耳光,随即,他伸出一手,狠狠扼上眼前人的脖颈,眼神阴鸷着并疯狂着,缓缓收紧五指。
他这一系列动作,不免牵动身上的伤口,胸前的肩胛骨处已有大量鲜血汩汩流下,而他额头上更是冷汗涔涔,如雨而下。
“就算公子杀了在下……咳咳……无能为力之事……便是无能为力……在下……也别无他法……”
“那朕求你……”
宁紫玉明明死死扼住眼前人的脖子,可他的表情,却比任何一个他杀过的人都要凄惨,苍白。
“求你救救我们的孩子……”
那青年掌柜张了张嘴,似乎想拒绝,可他犹豫一番,看着眼前人似乎已耗尽生命力的表情,终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时,门外忽然“唰唰”几声,众多人影如风如魅一般悉数而至,站立于门前,却不敢再踏进一步。
这些人具都身着黑衣黑靴,腰间有明紫色的令牌悬坠,令牌上用明晃晃的金字镶嵌着一个“影”字。据说,宁氏的皇族影卫,便是一个个明紫腰牌,镶金嵌字,与正统皇族一样的紫金配色,以彰显映碧皇族的大气,金贵,威严。
而这些人,面对自己眼前的这个衣着华贵的公子,俱是一副谨小慎微,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一般的样子。
如此场面,那青年掌柜不难想象,眼前的这位公子,身份,地位,家世,没有一样不是高人一等,出类拔萃的。然而,他快乐吗?他幸福吗?
若他当真逍遥自在,心无牵挂,那自己眼前这抹苍白到已毫无血色的容颜又是怎么回事?
所有这些,不知为何,竟让这位青年掌柜微微地同情起身前这位年轻公子来。
这个时候,眼前之人的身份到底为何,忽然间变得不再重要了。
“若当真有救……咳咳……不才如何不会救他……既已是无,无力回天之事……咳咳……又何必苦苦强求,你如此执拗,最后伤害的,只会是公子你自己……”
“你不懂……”谁知,宁紫玉沉默许久,沉默了许久许久之后,居然回答了他。
宁紫玉说话的时候,微微放松手上的钳制,表情有些涣散。
“你不懂孽债难逃,因果循环……”
“你不懂曾经失去的那一个孩子,像是使朕背负了一个永远都还不了的债约。朕每每梦魇,醒来之后都心有余悸,几乎要难以承受。”
“你不懂……若是邵夕此刻睁开眼睛,对朕道一句‘宁紫玉,你把孩子还给我’,朕心中将会是如何感受……”
“朕……已经欠了他一个……如何还能再欠他第二个……”
宁紫玉此时此刻,也不知是怎么了,许是过重的伤势让他的头脑有片刻的涣散,又或许是他在一时间经历过这么些许的“慌张”,“难过”,“绝望”,“无力”后,让他心中有些难以承受。他终是面对一个毫不知情的陌生人,将自己的心声,如流水一般,缓缓道来。
那青年掌柜听到这句中的名讳猛然一惊,谁不知道这“宁紫玉”,乃是映碧皇帝的大名,再加上这“宁”乃为国姓,他又口口声声称自己为“朕”,若不是皇帝陛下驾临,那还能是什么?!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草民罪该万死,不知皇上驾临,惊了圣驾,望皇上恕罪!”
他虽然想跪,可无奈脖颈却被眼前之人扼在手中,实在是动弹不得。
这青年大夫这么一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