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四个人又开始剥栗子。
这些栗子在火里烧过之后,没有烧熟,但表皮受热,反倒更好剥了。即便这样,也是个不小的工程。没等她们弄好,去大伯公家开会的冬叔就回来了。
一进门看到那么多人都在,热热闹闹的,冬叔不由有些惊讶,笑道,“早知道就把老三和石头叫过来了。”
“现在去叫也是一样。”冬婶道,“敏敏和慧慧弄到了不少栗子,今晚炖鸡,你去把他们叫过来,然后去抓一只鸡杀了弄好。看时辰也不早了,得抓紧时间。”
冬叔对她这个决定没有任何异议,进门还没坐下,就又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齐老三和石头就跟在他身后过来了。原本齐老三还要帮忙杀鸡,被冬叔按在了摇椅上。——上回给周敏弄了那个摇椅之后,冬叔看着好,自己也打了一把。
然后冬叔就带着石头去抓鸡了。
冬婶养的鸡跟石头那几只可不一样,养了一整年,个头有成年人膝盖那么高,足有五六斤,性情也十分凶悍。没一会儿屋里的众人就听见外头闹腾的声音。冬婶站起身走到窗边一看,不由笑了起来。
“你们也快来看。”她一边笑一边回身招手,其他人也在好奇之下凑过去,便见院子里四五只鸡被冬叔和石头追得到处乱扑腾,然后其中一只羽毛最漂亮的大公鸡似乎是被激怒,竟然不逃了,反过来追着两人啄。院子里一时间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冬叔似乎也被激怒了,专盯着这只大公鸡下手,甚至在石头在柴垛下抓到另一只鸡后,还摆手道,“你那个放了,今晚就吃这只,我还就不信抓不到了!”
毕竟鸡不比人有智慧,最后冬叔是用一个背篓反过来扣在地上,把那只大公鸡给罩住的。
不过大公鸡也不服输,在背篓里四处扑腾,想将之掀翻。冬叔伸手进去抓的时候,还被狠狠啄了一口。
屋子里已经烧好了水,鸡宰杀之后,就是泡在热水里烫,这样毛可以十分容易的拔下来。冬叔还将那一把漂亮的尾羽都拔了下来,搁在一旁,预备之后得空给齐慧和周敏zuò_jī毛毽子玩。
趁着收拾鸡的功夫,冬婶麻利的逃了米放在火上焖。因为火力足,所以两刻钟左右的功夫也就足够了。正好那边鸡洗好切块,毛栗也都剥好了,冬婶便挽起袖子,还是做毛栗烧鸡。
他们家自己养着猪,每年过年都会杀一头,过年的时候吃掉一部分,剩下的熏成腊肉,可以放很久。板油则熬出来盛在坛子里平时用,完全自给自足。
所以冬婶也很舍得放油,将先将板栗炒到变色捞起来,然后爆香葱姜花椒,在放入鸡块翻炒。等到鸡肉变色,再加入料酒,老抽,盐,最后放入板栗,加水烧开,然后盖上炉盖,小火加盖焖煮。等到栗子软烂,几块入味之后,再大火收汁。
这种带肉的大菜,村子里很少会做,冬叔家的条件稍好些,但也不能常常吃到。冬婶操刀的次数少,这毛栗烧鸡自然也不能说做得有多好,但对于在座的所有人来说,有肉,调料放够,滋味十足,那就是很好吃了。
大冬天的,冬婶也没将菜出锅,而是再次盖上炉盖,就用小火慢慢烹着,一边吃一边烧。吃到最后,鸡块被油炸得焦香四溢。口感更好。等鸡肉吃完之后,再将洗净的青菜放进去煸炒,也远比平常煮汤味道更好。
就着这道菜,一大锅饭很快就被吃干净了。
周敏摸着溜圆的肚皮,舒服的叹了一口气。这才是过日子该有的样子啊!为了这样的日子,还需要继续努力。
……
吃完饭之后,齐老三和冬叔才说起几位族老对齐阿水的处置。
留在村子里自然是不能了。
但赶出去,也须得有个章程。毕竟齐阿水还有个寡母在,总不能就这么拆散人家母子,让老人无所奉养。至于让齐阿水将母亲也带走,众人却也担心出去之后两人无处容身,吃苦的还是老人。
就是因为这样,所以耽搁了大半天的功夫,却始终商量不出个具体的章程,后来看热闹的人都散了,剩下几个人在大伯公家商量,连朝食都是在那里吃的。
“那后来又是怎么定的?”冬婶问。
冬叔皱眉道,“也不知道老嫂子是怎么想的,这回竟然没来闹,还主动说愿意跟着阿水走。你说这叫什么事?”
众人闻言,都不免生出几分诧异。毕竟上回说要将齐阿水赶走,就是他母亲出来哭闹,又有荣老太公撑腰,最后改成罚他进山去烧窑。这回她却主动答应离开,自然令人惊讶。
周敏一直怀疑齐阿水是被齐老四撺掇的,这会儿不免阴谋论起来,总觉得这背后可能还有什么问题。不过她知道的实在是太少,就是想推断也推不出来。
最后还是冬婶道,“管她怎么想的,依我说,这做儿子是这副模样,那当娘的难道就一点错处都没有?这要是我儿子,腿非给他打折了不可!齐阿水这么个害群之马,远远的打发了才好。既然是嫂子自己愿意跟着,那事情反倒轻省了,谁也说不出不是来。”
齐老三点头道,“就是这个道理。若她不开这个口,谁也不能赶她走,一个村子里住着,齐阿水必定还是常来常往,谁知道又会出什么事?”
以他的性格来说,这话说得算是非常尖刻了,可见齐老三对齐阿水的不喜。入室盗窃也就罢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