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寒握住了沈清眠的手,心疼道:“眠眠,你不要自责内疚。他是坏人,他想要我们的命。如果他不死,我们就要死了。”
“我知道,”沈清眠伏在钟寒的肩头哭了起来,情绪崩溃,“可他也是个人啊。”
钟寒摸了摸她冰凉的脸蛋,声音阴寒,“是他该死,你……”说到一半,他换了一种口吻,柔声道,“一切都会过去的,别去想他了。”
“我的眼睛里,头发上,手上都是他的血,我好脏,好恶心。”沈清眠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
钟寒安慰着,“你不脏,你在我眼里是最干净的人,没有比你更干净的人了。”
即使有钟寒的安慰,沈清眠依旧过不了自己心里那关,抱着钟寒放声痛哭了起来。
沈清眠温热的泪水顺着钟寒的脖颈慢慢滑落,途径他的心脏的位置。
忽的,钟寒那颗心隐隐有些抽痛起来,这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酸涩之中,又有一种饱胀感。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沈清眠苍白的侧脸,乌黑的头发湿哒哒地搭在她的脸颊上,还沾着些泥土和泪水。
一张脸看起来狼狈又滑稽,钟寒抬手,把她的湿发捋到了耳后,又用指腹轻轻擦去泥土。
他没有骗她,在他的心里,她是最干净的人了。
脏的人是他自己,没有比他更脏的人了。
他朝河对岸看了眼,其中一棵树轻微的晃了晃。又好像是微风吹过,上面什么都没有。
第88章 死苦
屋漏偏逢连夜雨,沈清眠和钟寒在河岸边上坐了没多久,乌云就密布了整个天空,雷声轰鸣着,随时随地能落下雨滴来。
钟寒待沈清眠哭够了,拍了拍她的肩膀,“眠眠,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去躲雨吧。”
沈清眠声音闷闷的,应了一声,从钟寒的怀抱里离开,站了起来。
拖着钟寒离开河里已经耗费了沈清眠大量的力气,几乎使她脱力。在地上休息了会儿也没能够让她恢复元气,沈清眠觉得浑身好像轮胎结结实实的碾过一遍,酸痛,疲软的使不上劲儿。
好在钟寒有些恢复了力气,这一次,换成他搀扶着沈清眠走了。
两个人没走上多远,就发现了一座小木屋。上面落了把锁,钟寒轻轻碰了碰铜锁上扣着的铁片,上面结满了满满的铁锈,只轻轻一碰,铁片就断裂开来,“啪嗒”一声,铜锁掉在了地上。
看样子这木屋主人很久没回来了。
钟寒推开了门,沉重的木门发出吱咯声,在这狂风大作的森林,显得有几分可怖。
里面暗沉沉的一片,一股子霉烂的味道扑鼻而来,里面有灰尘漂浮,沈清眠鼻尖痒痒的,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而钟寒也不适得咳嗽了几声。
沈清眠眯了眯眼睛,看清了里面的基本情况:一张用砖块搭建而成的简易木板床,破烂腐朽的毯子,钓鱼竿,渔网,还有几块动物残破的皮毛,还放了些瓶瓶罐罐。
对这木屋的主人的身份,沈清眠稍稍有些数了。
随着一声能撕破天地的雷鸣,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
“我们进去。”钟寒道。
沈清眠应了声,抬脚走了进去,顺便关上了门,防止雨随着风飘进来。
屋子里积满了厚厚的灰尘,还有些蜘蛛网,都没有一处干净的地方可以坐下。
沈清眠身上薄薄的防晒衣已经半干,她直接把它脱下平摊在地上,对钟寒道:“过来坐一会儿吧。”
钟寒道:“我在这里随便看看,你先休息。”
沈清眠也不跟他客气,坐了下来。
木屋外风声雨声打雷声交织在一起,如同慷慨激昂的交响乐。
而木屋替他俩遮蔽了风雨,里面安静祥和,沈清眠在这样的环境里,竟然有些困倦了。
她双手抱着膝盖,头枕在上面,慢慢闭上了眼睛,睡了过去,陷入了沉沉的梦乡。
“眠眠,我找到了一盏煤油灯,好像还能使用。”钟寒有些高兴。
屋子里就只有他的声音,他回头,见到沈清眠枕着膝盖睡了过去。
“睡了?”钟寒喃喃道,“也该累了。”
他把煤油灯放在了桌上,拿起找到的两颗打火石,轻轻摩擦着,往芯子上面凑,不一会儿就有绿豆大的光,颤颤巍巍立了起来。
钟寒在她身边坐了下来,拿起煤油灯照亮了沈清眠的侧脸。
少女容颜沉静,眉眼昳丽,白净的脸上犹带着泪痕,触动着他那颗不起波澜的心。